“你就该多看这些正经书。”陈氏道,“好端端的,惹主公生气做甚?我看,禁足也不是坏事,闺秀闺秀,就该老老实实待在闺中,莫老想着往外跑。”
漪如听着陈氏絮叨,只将眼睛盯着书本,而后,伸手从盘子上拿起一块绿豆糕,放进嘴里。
昨天夜里,她跟严祺说不想做太子妃,严祺的脸就拉了下来。
——“为何不想?”
当时,严祺问她:“那日太子过来,你不是说他希望你嫁去东宫里?”
“他是他,我是我。”漪如索性不再绕圈子,道,“这可是神仙说的,如果我嫁给太子,我们全家都将大难临头。”
“如何大难临头?”严祺问,“像你前番说的那样,我们全家会被圣上杀了?”
“正是。”漪如道。
严祺看着她,神色沉下。
“胡言乱语。”他说,“这事,在你生病刚刚醒来之时,我和你母亲就已经对你说过了。那是你先前跟着阿陈去看了俳优戏,整日想着什么柳毅传,在梦里托到了自己身上才有了这梦境。你本讨厌太子,不想嫁给他,便觉得这梦是真的。如今又故意借神仙之口吓唬父亲,是不是?”
“当然不是。”漪如急道,“我说的句句是实。神仙先前说的事,可都件件都应验了,父亲为何单独不信这个?”
“便凭你总说不想嫁给太子。”严祺神色严肃,“先前之事,皆无因无果,你却能未卜先知,那自是神仙的功劳。你跟太子的恩怨却是早已有之。你从小就不喜欢太子,老说不肯做那太子妃,如今得了这梦里的神仙撑腰,便想着借此退婚。”父亲今日就把话明说了,这婚事,是文德皇后和先帝许下的,也事关严家前途,你不可任性妄为。我昨日特地托人打听过,这些日子,纵然是闹得鸡犬不宁,圣上也仍然让宗正寺筹备太子选妃之事。这可是圣命,你可知抗旨是何罪过?”
漪如无语至极。
她和太子的婚事是当年文德太后的遗嘱,也早已经成了严祺的执念。就算她搬出神仙来,说这婚事会带给严家不幸,严祺也不会相信。而麻烦的事,先前漪如说的那些事,都会很快得到印证,这事却全然没有办法。
婚事定下来,事情便不可回头,而她不可能让全家再死一次来让严祺醒悟。
漪如着急之下,说严祺利欲熏心,而后,成功地惹怒了他,将她禁足。
心中长叹一口气。
她感到有些挫败。她费尽心思设计了这些事,就是为了让严祺相信真的有个金口玉言的神仙,让他想跟自己站到一边,反对这婚事。可没想到经历了这么多,严祺虽然对皇帝有了些防备,却依旧在这件事上冥顽不灵,认为漪如嫁给太子是正道。
漪如翻着手里的书,有些郁闷。
这书里的故事也不怎么开心。作者在里面写了一个不安于室的女子,因为不喜欢那出身高贵的未婚夫,便逃出家门,凭着一身本事在江湖上吃饭。不想到底见识短浅,被人骗财骗色,凄凉终老。
漪如越看越烦躁,提笔在上面批了“狗屁”两个字,然后,将它从书皮底下取下来,放到了要寄给李霁的那一堆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