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了一趟容府。不过进去之后,在自己房里翻箱倒柜搜了一番,又走了出来,乘上马车,让阿金带她回到孙家去。
“稍后无论我说什么做什么,你都不许出声,也不许阻拦。”从马车上下来,漪如对小娟叮嘱道,而后,踌躇满志地走进门。
虽然要债的人走了,但孙家的家宅里已经是一片狼藉。门砸坏了,物什散落一地,妇人的哭声不绝于耳。
孙勉方才挨了一顿打,此时被妻子扶回屋里,躺在了榻上歇息。
他的妻子杨氏和女儿以及小儿子坐在一旁,哭哭啼啼。
“前几日,我就劝过你,赶紧将宝兰坊卖了……”杨氏擦着眼泪道,“那点物什,人家出到十五万钱已经是仁义,哪里值得再多……你倒好,一口回绝了,如今钱也没有,可怎么办……”
孙勉叹口气,道:“家中如今田地仆人都卖得不剩,就只有宝兰坊了,若卖不好价,剩下的钱我等怎么还?”
“卖不好价也比卖不出要好,”杨氏道,“当下人人都知道你还不起债,再来问定然压价……这样下去,家里的人全拿去抵债也不够……”
说罢,她又难过起来,抱着儿女哭泣。
孙勉面露愧色,沉默不语。
正当一家人愁云满面,忽然,门外传来些声音,似乎有人走了进来。
众人如惊弓之鸟,以为又是债主登门,连忙抄起手边的防身之物。但少顷之后,却见走进来一个女子,看着年轻貌美,还未出阁,后面带着一个侍婢。
“足下是孙勉?”漪如看着孙勉,问道。
她的面容全然陌生,众人皆愣住。
“正是。”孙勉说着,从榻上站起来,不明所以道,“娘子……”
“听说足下要卖宝兰坊,”漪如开门见山道,“不知要价多少。”
孙勉听得这话,看着她,一时竟有些愕然。
“正是!”未等他开口,杨氏忙站起身来,道,“娘子要买么?”
漪如微笑:“娘子还未说价钱。”
杨氏正要说话,孙勉突然一把将她拉住。
“三十万钱。”他说。
杨氏回头瞪他。
孙勉神色不定,但看着漪如,没有改口的意思:“三十万钱,宝兰坊便是娘子的。”
漪如颔首:“这个价钱,我从别处听人说过,可足下一直不曾卖出去,想来别人都觉得太贵。”
杨氏立刻道:“这好商量,夫人愿出多少?”
漪如没说话,却从怀中拿出一只小锦囊,从里面取出三颗纸包的小球。待她将纸包一一打开,只见竟是三颗硕大的明珠。
小娟站在漪如身后,看到那些明珠,暗自吃了一惊。
见孙勉夫妇睁大眼睛,漪如道:“孙先生是商人,在市井中见识多年。这三颗宝珠,用来抵先生的债应该不难。”
二人面面相觑,漪如接着说:“至于条件,我不仅要宝兰坊,孙先生也要一并带上。”
孙勉听得此言,面色微变。
“娘子要我卖身为奴?”他问。
漪如看着他,反问:“怎么,先生不乐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