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昉夫妇年纪大了,醒得早,此时也已经到了院子里,在一旁围观。
清晨的凉风从远处吹来,带着湿润的草木芳香,漪如看着院子里的人,未几,目光定在了李霁身上。
摸着良心说,虽然漪如一向自诩自己活了两辈子,阅尽千帆,无论那一路被人捧出花来的所谓美男子,她全都见过,且认为不过尔尔。但她也承认,这里面有一个例外,那就是李霁。
一般而言,能被吹得天下无双的男子,要么出身好,要么长相好,要么家世好。
三者皆有的人,那几乎十成十是骗子。
然而这一条,也在李霁这里被打破了。
漪如看着院子里的李霁,他一手握着木剑,一手执着皮盾,正与汪全对战。木剑打在坚硬的皮盾上,梆梆作响。
林氏在一旁边念着佛,边忍不出劝道:“轻些,轻些……”
而李霁和汪全则仍然全神贯注,盯着对方,一边防御,一边伺机出招。
天边有一层浓云,与碧蓝的天空泾渭分明。太阳从浓云那头探出一点边缘来,灿灿的金光登时铺满大地。
单衣已经被汗湿透了,紧紧贴在颀长的身躯上,阳光落在他的额头和脖颈上,汗光点点。
漪如并非第一次看他习武,不过上次她周围都是府里的仆婢,来得也迟,只看到最后那么两下,就结束了。而现在,漪如旁边什么人也没有,她可以趴在窗台上,尽情观赏。
李霁到底只有十七岁,身形看上去比汪全单薄些,但他身法灵活,出击也更加频密。漪如看了一会,看出些门道来。他并不在乎一会一合一招一式的得失,而是凭着多变的招式不断试探,等着汪全出错。而一旦汪全露出破绽,他就会毫不犹豫地抓住。纵然汪全老奸巨猾,也受不了李霁的频频进犯,拆招拆不过来,终于露出空当来。
当李霁手中的木剑抵在他喉咙上的时候,漪如忍不住叫好。但声音才发出一点,她忽而想起来自己还穿着寝衣。
李霁察觉了动静,抬眼看去,那窗子关了起来,只来得及看到后面那一闪而过的脸。
用早膳的时候,漪如穿戴齐整,走到堂上。李霁和汪全等人已经洗漱一番,换好了衣裳。
案上摆满了盘盘盏盏,一眼看去东西不少,但都是些素粥素菜。汪全等人都狠练了一场,个个饭量不小,面前的盘子全都空了。
林氏一边给李霁布菜,一边念叨着他们方才习武的事,似仍旧惊魂未定。
“你在广州,也日日是这般?”她问李霁,“你父亲知晓么?”
“知晓。”李霁道。
汪全在一旁笑道:“夫人放心好了,公子从小到大都是这么过来的,以前主公还亲自教他。”
林氏摇头叹气:“刀枪到底无眼,若伤到了可如何是好。”
李霁笑了笑,没说话,忽而发现漪如看着他,若有所思
用过早膳之后,他和汪全才走出堂外,被漪如叫住。
“汪内侍,”漪如笑眯眯地对汪全道,“我带你们出去吃好吃的,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