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括严楷在内,那场斗殴的所有学生都被勒令在家闭门思过十日。所以,接下来的日子,漪如不能再跟着严楷去国子监。
“女君当真不打算再去看看那苏公子么?”小娟的神色有些遗憾,道,“京城之中,恐怕难找到比苏家更门当户对的了。主公虽看不上苏家,却也不曾全然否了,我看,他也是舍不得的。”
漪如不以为然:“谁说难找。父亲是高阳侯,只要找个同样封了侯的,便算得门当户对。”
小娟听得她这语气,有些诧异。
“女君莫非有了主意?”她说。
漪如没答话,却望着窗外,若有所思。
“小娟,”她缓缓道,“你说,那北宁侯崔珩,为何至今还没有娶妻?”
小娟愣了愣,骤然瞪起眼睛。
“女君莫非想嫁北宁侯?”她说。
漪如神色平静:“不可么?”
在她看来,能满足陈氏说的那三条的人,其实并非没有。
这崔珩就是。
论家世,崔家虽然一向人丁单薄,但一直是个有名望的将门,还被朝廷封了侯,跟严家算得门当户对;
论观感,漪如那日在国子监之中与他遇过两回,样貌过得去,且还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毫不在意得罪一干贵胄子弟。
当然,最重要的是第三条。
按照上辈子的情形,崔珩很快就会战死。朝廷给了崔珩很大的哀荣,将他葬在了皇陵边上。漪如曾听尼姑们议论此事时,长吁短叹,说可惜崔珩连婚娶也不曾,以致于偌大的家业无人承继,北宁侯的香火就此断了。
没有妻子。漪如至今还能回忆起尼姑们那遗憾的语气。
算算日子,崔珩再度出征,也在今年。故而要动手,就要抓紧。
“北宁侯恐怕不可。”小娟却道。
漪如看向她:“为何?”
“方才女君不是问我,北宁侯为何不曾婚娶么?”小娟道,“为何不曾婚娶我不知道,可我却知道如今有女儿的人家,都在打着他的主意。别人不说,就连温家,也请了媒人去说合。”
这倒是漪如不知道的。
她眉梢微微抬起:“哦?”
小娟无事就与府里的仆人们混在一起,一向消息灵通,提起话头,就滔滔不绝地说了起来。
崔珩当下在京中,可谓炙手可热。
这般年纪轻轻便立下奇功的年轻人,乃前途无量。最可贵的是,他还没有娶亲。
故而自从他凯旋归来之后,北宁侯府的门槛都要被蜂拥而至的媒人踏破了。只是这位新晋的少年英雄似乎对婚姻之事没什么兴趣,那些媒人无论是什么来头,他都只让府里的老管事出面接待,收了帖子就把人送走。
崔珩没有长辈,府里的所有事都是他做主。那些媒人见不到他的面,自然也无从说媒去,一个个铩羽而归。
“如此说来,就连温家的媒人,也不曾说动?”漪如问。
“正是。”小娟道,“我们说起此事之时,还觉得十分解气。温女君当上太子妃之后,他们家的人就变得势利起来。从前两家主人交好,仆婢之间也颇有来往,称兄道弟的。可到了后来,竟是见面看都不看一眼。有什么了不起,太子妃还是抢了女君的……”
她嘀咕着,漪如却琢磨起来。
上辈子,崔珩到死也没有定下婚事来,可见媒人这条路是走不得的,须得另辟蹊径,从他本人身上下手。
漪如望着窗外,思索着,严家跟崔家从前没有打过交道,自己日后要想见到他,唯有跟着严楷到国子监里去。
不过有个好处,崔珩显然已经记住了她女扮男装的模样,也许下次去,能搭一搭讪,先跟他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