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漪如就收拾好了东西,登上马车,往长安而去。
那大军得胜的消息当真传得快,漪如一路走,无论是中途歇脚还是夜里住店,到处都能听到人们在议论,“长沙王世子”和“北宁侯”被翻来覆去地提起,漪如不知听了多少遍。
与别人的兴致勃勃比起来,漪如觉得自己灰溜溜的。有几回夜里做梦,她梦见李霁找上门来,而自己到处躲藏,仿佛真的是个贼。
回到家中的时候,严祺不在,容氏对漪如的突然出现十分惊讶。
“你怎么突然回来了?”她又惊又喜,道,“也不让人送个信,我们好去迎接。”
漪如道:“不过是看着无事可做,不若索性回来。父亲母亲不是一直催我么?”
容氏见果真无事,露出笑意,让人端来茶水,拉着她坐下。
漪如看到不远处的小几上放着一杯喝过的茶,道:“今日有客人?”
“有,”容氏笑盈盈道,“南街樊家的冯夫人,今日过来与我说话,刚刚才走。”
“南街的樊家?”漪如想了想,记起来,南街确是有个樊家,虽然与严家不熟,却也是个正经的官宦门第。至于那位冯夫人,她记得是……
“你猜那冯夫人是谁?”这时,乳母陈氏走过来,脸上满是神秘的笑,“她可是北宁侯的姨母。”
漪如脸上的神色僵了僵,干笑一声。
她不在的这些日子,家里果然是没有闲着。
不等她问话,容氏已经把经过说了起来。
“这位冯夫人,我从前就认识,只不过没什么来往。”她说,“此番阿楷从军,你又不在身边,我在京中实在牵挂。也是巧合,那日我到崇福寺进香,与这冯夫人打了照面。她听说阿楷从军了,又是北宁侯帮忙安排的职务,便与我说起了她那边的消息。这不说不要紧,话头扯起来,我们二人竟聊得投缘。那之后,冯夫人但凡得了消息,或派人来说,或亲自登门,颇是尽心。恰好我在你的信中也知道了不少,两边互通有无,便熟稔了。”
说罢,容氏露出满意的笑容,道:“我跟她话里话外,对北宁侯了解不少,确是个品性稳妥的才俊。那冯夫人说见过你,对你观感也是颇佳。北宁侯的长辈稀少,冯夫人虽是姨母,却是他最亲近的长辈。我看他们家待人是极好的,你嫁过去,断然不会错。”
陈氏也在旁边笑道:“方才冯夫人离开的时候,我还与夫人说,也不知道女君何时回来,让这冯夫人见一见。冯夫人见了漪如若是满意,那婚事便是十拿九稳,只怕连媒人也要省了。如今女君回来正好,我看明日大约也是个好天气,北宁侯和二公子都立了功,不若就借着这个由头,邀冯夫人过来见一见。”
容氏正要说话,漪如忙道:“不可!”
二人都看向她:“为何?”
漪如神色讪讪,正想着该如何找理由,这时,仆人传报,说严祺回来了。
容氏忙迎出前堂去,未几,就见严祺走了进来。
看到漪如回来,他也颇是惊喜,像容氏一般问长问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