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犹如一声惊雷,引得众人一片哗然。
但舞乐的声音颇大,坐得远些的人,都不曾听清。漪如这边只察觉到那边似乎有些嘈杂的异动,许多人面面相觑,也不知出了什么事。
“怎么了?”容氏也朝那边望去,问道。
“我也不知。”旁边的妇人道,“许是在夸奖长沙王世子。”
上首,长公主听得皇帝的话,目光微动,不由看了看李霁。
“谢陛下体恤。”李霁向皇帝礼道,“臣尚无成家之念。”
“此言差矣。”皇帝道,“婚姻乃结二姓之好,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皆由长辈来定。如今长沙王不在京中,朕身为伯父,亦当为卿做主。”
王皇后闻言,微笑道:“不知陛下如何做主,莫不是看上了哪家闺秀?”
皇帝抚须颔首,道:“此事,朕自从听得皇姊提起之后,便时常琢磨。长霆乃长沙王世子,又有深孚人望,功勋彪炳,便是在京城,恐怕也难觅得合适之人。不过,也是因得思索这些,朕倒是记起了一件事。”
“何事?”
皇帝笑而不语,道:“高陵侯家的严女君,可到了这宴上?”
旁边的内侍连忙道:“在。”
“且去请来。”
周围众人都明白过来,起了一阵嗡嗡的议论之声。
严祺也愣住。他望着皇帝,心中倏而生出不好的预感来。
纵然是之前听不清他们说什么,此时此刻,漪如也已经明白,这定然跟自己有关。
当她跟随着容氏一道来到御前拜见的时候,她的目光与李霁相遇。
他就站在不远处,仍是那副泰山崩于前而不改神色的模样,从容淡定。唯有那双眸中隐约的灼灼目光,让漪如感觉到了一丝不寻常。
“朕记得当年,长沙王世子与高陵侯家的严女君曾结为义亲,”皇帝缓缓道,“可有此事?”
严祺只得上前,硬着头皮答道:“禀陛下,正是。”
皇帝又道:“不过,朕记得此事只在口头说了一道,却不曾让宗正寺正式依礼落籍,乃有名无实。”
严祺心中愈发感到不祥,再度答道:“正是。”
皇帝又问内侍:“太史局的余太史可来了?”
太史令余谓得了召唤,连忙上前,向皇帝一礼:“拜见陛下。”
“令尊留下的千字谶之中,有云‘紫微七子,朱雀成双,琴瑟和鸣,国寿永昌’,”皇帝道,“此谶何意?卿可细细道来。”
余谓应下,随即侃侃而谈。
众人之中,大多数并不知道典故,皆听得云里雾里面面相觑;而知道典故的,则不由将目光瞥向韦襄。
韦襄的面色僵了僵,只觉额角沁出冷汗来。
严祺冷眼看着,心中已是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