漪如也很是诧异。
在京中,严家算得异类。严祺身为高陵侯,家中没有姬妾不说,还不爱管教子女。每个跟严家来往的人都知道,严家的家风甚是松懈,对于儿女,严祺很少立什么规矩,儿女在他面前也总是无拘无束。
严祺自是知道别人的评价,不过他向来不当一回事,我行我素。
她本以为自家算是天下独一份,没想到,倒是在长沙王这里看到了相似的情景。
再看向李霁,他坐在对面,似乎已经习以为常。
漪如不由想到八年前,李霁跟着长沙王在京中出现时的模样,规规矩矩,各种礼节一丝不苟,就差把礼法二字刻在脑门上。那时,无人不夸,说什么虎父无犬子,后辈典范。
果然是装什么像什么。漪如腹诽。
似乎察觉到这边的目光,李霁抬眼看过来,见漪如一脸意味深长地看着自己,神色懵然。
“殿下治家,颇是随和。”严祺忍不住道。
长沙王笑了笑,道:“孤以为,自家儿女不是外人,若教得唯唯诺诺,乃全无意趣,倒不如让他们自在些。文吉如今与孤亦成了一家人,也切莫拘束才是。”
这话,若是别人听了,多半要觉得离经叛道,可严祺却是眉间一展。
用过膳之后,长沙王和冼氏与严祺夫妇一道到行宫的园子里散步,顺便引他们熟悉熟悉。
玉如离开南阳时,非要将她的一笼小兔子带上,如今,也暂时养在了园子里。
李灏看了,颇是有兴趣,扯着冼氏的衣袖,说他也想要。
容氏见状,对玉如道:“将你的小兔子分给小公子一只,如何?”
玉如看着他,似颇是不乐意,瘪了瘪嘴。
长沙王见状,随即对李灏道:“兔子罢了,让内侍给你去寻两只来便是。”
冼氏也道:“就是,这些兔子是玉如姊姊从京中千里迢迢带过来的,是她的小友,怎么轻易分开?”
李灏听了,倒也不再闹,只眼巴巴地偷眼看着那些兔子。
漪如知道严祺从前不喜欢长沙王,上次见面的时候,二人针锋对麦芒的情形历历在目。故而自见到长沙王开始,她的心就一直悬着,唯恐闹出什么不愉快来。
不料,两人边散步边闲谈,聊起先帝时的旧事以及京中时局,竟是一点不睦也没有。
在园子里走一圈之后,长沙王觉得意犹未尽,对严祺道:“文吉还记不记得少年时,有一回春狩,你我对弈,胜负难分。我誓要与你分个高下,还去偷了酒来。结果那棋不曾下出个结果,你我确是醉倒了。”
严祺道:“自是记得。”
长沙王笑道:“今日你我再小酌对弈一番,如何?”
严祺听到有酒喝,眼睛放光,正要答话,却听身后传来急急的声音:“不可!”
说话的是冼氏和容氏,竟是异口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