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相一句手段了得,硬生生将臣的一片赤诚打碎,也不知沈相是想让臣前去江南,还是想臣不去江南。去了,便默认自己高傲自负,不去,却负了陛下信任。”南宫宸缓缓道。
温玉知晓南宫宸能言善道,却没想到还能如此刁钻,短短四个字也能挑出如此多的事端,三言两语便给沈安扣上挑衅扰乱文武百官团结协作的情谊的大帽。
“回陛下。”温玉向前迈了半步。
“沈相曾是刑部尚书,日夜对着囚犯以及研究刑法,讲究的是面对囚犯时,用如何的手段让囚犯说出真相,手段了得一词,沈相不过是说习惯了,心下一急,脱口而出罢了。”
没人想过,温玉这人也会说话,平日里他可从未插手过朝政之事,没曾想今日却说了话,为的还是那沈相。
“臣的院子里有一棵树,在它还是小树之时,臣闹脾气,挥了那小树一刀,现小树长成了大树,十年过去了,那印子依然是在的。有些话可能就是那刀子。”
南宫宸叹息,温玉方要开口,却被南宫宸抢了先,
“江南水患愈发严峻,臣也不在此矫情,顶着手段了得的名号便顶着罢,臣求愿陛下允许臣即日出发,赶至江南。”
“准。”皇帝大悦,震彻大殿。
“传朕旨意,宸王即日出发江南,治水患。”
百官终于松了口气,跪拜。
皇帝望着底下跪得欢快的大臣,心里越发冷笑,朝廷万金,竟都养了这么些无用之人。皇帝又瞥了眼沈安,却未再开声半句。
担惊受怕了一朝的大臣,随着一句“退朝”。
鱼贯而出,谁也不愿逗留分毫,匆匆忙忙而去,各司其职。
见宫门陆陆续续走出了不少官员,算着主子也要出来了,靠近些宫门,匆忙而出神情凝重的官员引得浮屠侧目,运了内力细细一听,倒是听出了些朝堂上的事,一推算,也明白了前因后果,眉头不禁紧锁。
宫人将南宫宸推至门口,浮屠上前交接。
他由浮屠扶着,进马车内。
浮屠策马驾车而去,直奔王府,方落了马车,一院子的人便拥了上来。
“主子可真得要去江南么?”李管家沉声问。
这消息传得可真快。
“嗯,收拾些行陈,即日出发。”道完,被浮屠推着入了书房。
南宫宸入了书房,整理了半晌要带的文案,靠着椅背,微仰着头,好看的手指轻叩着椅手,望着黑木构建的横梁出了神。
“浮屠。”南宫宸悠悠唤起。
“主子。”浮屠应声而入。
南宫宸向浮屠勾了勾手指,浮屠走近,俯身听着南宫宸一字一句,脸色甚变。
“主子既知此番会有诸多惊险,为何还要坚持前往?”
“朝堂之上被逼到了墙角,难道要转身狠咬他们一口?那岂不成了狗?”南宫宸拂了拂衣袖,道,“再说,去江南也没什么不好,说不定还能查查那姑娘究竟是何人。”
浮屠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