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并不会因为她的师兄会为此痛苦而收手，这件事情他做了就回不了头了。

不，他不是在这里回不了头的，他是一开始让索尤进入藏书阁盗取拂衣阁的机密文件的那一刻，他就已经回不了头了。

“啊啊啊啊啊！”

柳轻风发了疯般地大叫起来，他一直都是一个很注重面子的人，现在这般疯狂大叫，可以想象出来他现在到底有多痛苦。

“师兄师兄，没关系的，你只要挺过一个小时，等一下就好了。”

“太痛了！好痒！好痛！”

像是有一万只虫子同时朝着血管里面钻一样，还有一万多只虫子正在啃噬皮肤，极力地想要往外跑一样。

“师兄，师兄，别怕，你稍微忍一下，等一下就好了，好吗？”

柳拂衣这个时候是细声细语地和柳轻风说话的，丝毫不见刚刚那副病态的模样。

柳轻风流泪绝望道：“你…要不杀了我吧，这太痛苦了！”

“师兄，我怎么会舍得杀了你呢？我不会杀了你的师兄。”

“可是我这样…生不如死…”

柳轻风苦笑，他从来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就像他教柳拂衣的一样，做人最重要的是一个问心无愧。

可是现在脸上的疼痛和即将毁容带来的极度害怕，让他第一次觉得自己是不是从头到尾都做错了？

他不应该那样善良地将柳拂衣捡回来，不应该在柳拂衣设计杀害尘缘师弟时候一无所知。

不应该在索尤不进入藏书阁的时候毫无察觉，最后让他误入歧途。

也不应该让柳拂衣闯入长老的闭关处，让他对宇晨长老那些大逆不道的话。

最不该的是他没有将柳拂衣捡回来后，没有给他输入正确的三观，没有将他培养成一个正直、勇敢、善良的人。

这一切都怪不得别人，只能怪他自己太过愚蠢。

现在明白这些已经太晚了，所有的一切都回不到从前。

他痛得眼泪都挤满了眼眶，他抬起眼眸隔着泪幕看向柳拂衣。

“拂衣，这一切…都是我的错，师兄认了，但是…但是师兄求求你…你不要再残害同门了，就当是师兄求你了，师兄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有去求过你任何一件事情，现在…咳咳咳…师兄求求你。”

柳拂衣垂下眼眸，看着蹲在地上痛得起不来身的柳轻风，眼眸中的轻蔑和不屑自然地流出。

“自然，只要你好好地听我的话，我不会伤害他们其中的任何一个人。”

“我什么都听你的，你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但是我拜托你…当上阁主以后要好好对待他们，他们每一个人都对你很好。”

“好，只要师兄听我的话，我不会对他们做什么。”

柳轻风松了口气。

他其实一直都知道自己的毛病是心太软，但是他觉得作为大师兄就是应该倾尽全力的去照顾好自己的师弟、每一位师弟。

所以他并不是打不过柳拂衣，他只是从来都没有想过。

柳拂衣既然想要囚禁他，那么就让他囚禁好了，只要他回归正常，只要他不再继续伤害别人。

他自己受的这些痛和伤又算得了什么？

南宫宸作为一个旁观者，看着柳轻风被毁容的过程中都没有办法无动于衷，可是始作俑者柳拂衣却全程冷眼地看着，甚至还间歇地流露出鄙夷的表情。

好像，柳轻风变成如此一个难堪的模样与他毫无关系。

十几分钟之后，柳轻风呼吸声变得规律起来，不像之前那样杂乱无章，不像那种听起来就是像是极力地压制着痛苦的感觉了。

大概是那一阵子缓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