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弘义的唇边勾起一抹苦涩，但依旧没有任何改变。

“攸柠，由你来当这个家主是最合适的，洛儿并没有这个能力。”

月攸柠面无表情，原本一颗滚烫的心渐渐地往下沉去。

“月家本就根基不稳，如今还能够跻身进十大世家，靠的多是我母亲从前攒下的基业，但在月鹏远夫妻二人的挥霍下，月家现在就是一个空壳，可谓是危如累卵。你把这样一个摊子交给我，并非我最合适，也并非觉得我有力挽狂澜的能力，只是希望我能跟母亲当年一样创下一个奇迹。是与不是？”

女子停顿片刻，却并未想着得到他的答案，随后转过身，背对着他接着说道。

“其实，你也不确定我能否创下奇迹。只是想着万一我可以，便是赌对了。就算不能，背负骂名的也只会是我，是我领导不力，是我守业不成。而你，不管兴与败，都是月家刑狱主事。是与不是？”

看着她的背影，月弘义脸色骤白，几乎站立不住。

她竟然都知道。

他以为她只是气自己自作主张，气自己明知众人会反对却不替她想好应对之法，却不想她连这个都想到了。

确实，他是自私了。

他妄图把所有的重担都压在这个十几岁的女孩身上，却从没想过她愿不愿意，更没想过万一最坏的结果发生，她能不能承受。

如此来看，他比当年的大哥还要恶劣。

但他所作所为都是为了这个家啊，而这个家，也是她的，更是她母亲辛辛苦苦扶持起来的。

他趔趔趄趄地往前走一步，却在快要触碰到她的时候，被鬼手一掌打掉。

“臭老头儿，我家小柠柠说得很清楚了，想要算计她，先得看看自己有几斤几两。不过是一个弹丸之地罢了，还想困住她？你真是妄想了。”

鬼手毫不客气地讥讽他，若不是看他确实跟小柠柠有点关系，怕是早就把他毒死。

月弘义的脸色更白，但仍是执拗地站在她身后，“攸柠，那就三年之期好不好？三年过后，不管月家情况如何，我都不会再让你当这个家主。”

见她不说话，他又说，“那一年？如何？”

听着身后男人最后几乎是在哀求，月攸柠皱了皱眉，终是再次开口。

“二哥比我更适合，他也一定能够带领月家走上更为兴盛光明的那条路。我虽不是家主，但这里依旧是我的家，我岂会有不帮之理？是你，一叶障目了。”

不管怎样，她都曾感受过这个男人对她的关心，那是真真切切发生过的。

她是个有血有肉活生生的人，哪怕因为这件事对他心生不满，也不可能抹杀掉曾经的事，故此她愿意点他这样一句，至于能否化解掉他心中的魔障，那就看他自己了。

言尽于此，好自为之。

“我们走。”

看着女子的背影渐渐消失，月弘义的手抬起又无力地垂下。

事情，终究还是被他搞砸了。

一如从前，他想救姬静竹，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死在血泊中。

“哈哈哈……”

他苦涩地笑出来，像个孩童般捂住脸，有泪水从指缝间流出来。

身后，月黎洛静静地看着他，眼中是浓得化不开的愁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