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然，不管夜浮生如何折磨他，漠北国都不会怎么样。即便事情是因月攸柠而起，但背后总归是涉及到了昇龙府。若是挟机报复，相当于对昇龙府不满。

漠北国还没有那个胆子！

起码明面上，它不敢。

但这个世道上还有很多复杂的事情，比如说列国跟各大势力间的关系，所以齐王不会这样死在夜浮生的手中。等到他消了气，五长老自会阻止他。

可是，那是昇龙府的最终决定。

“这个店是时童最新发现的，烩面做的是一绝，你要不要试试？”夜九悠开口，黑曜石般的眼睛里有一丝笑意。

月攸柠点头，走进去的时候，并未发现身旁男子笑容下隐藏的冷戾。

昇龙府不杀齐王，那就他来杀！

今日那只手便是他向齐王留下的信号，等齐王回到了漠北国，便是其身死之时！

看着已经找位置坐下的女子，夜九悠眼底的杀意渐渐退去，随后坐在了她的对面。

小二笑着擦了擦二人面前的桌子，呈上菜单，“二位，您慢慢看着，有什么想吃的随时告诉我就行。”

说完，小伙子安安静静地站在一边。

夜九悠并未询问月攸柠的意见，随手在菜单上指了几道菜，另外要了两碗烩面。

对此，月攸柠稍稍诧异了一下，她本来以为他至少会询问一下自己的喜好，结果他那么干脆利落地点好了。不过，她倒是也没有多少反感，相比还有些轻松。

然而令她更诧异的是，小二端上来的菜竟然全都是她爱吃的，甚至还有一两道是他刚才脑海中闪过的。

这种感觉让她很说不上来的震惊，却又有一丝小小的甜蜜。

对面的男人，则是面不改色极其自然地帮她摆好碗筷，一点都没有透露出自己早就熟知她喜好的真相。

月攸柠也没问，她只当这是个意外，压根就没想过他会专门调查过这种小事。

因为这就是一个普通装潢的面馆，并没有雅间之类的，所以二人吃饭的时候除了讨论味道之外，并未说其他的话。

等到酒足饭饱，夜九悠也没有其他的安排。

二人不知不觉地便往月府的方向走去。

等快要到的时候，夜九悠却突然驻足，月攸柠往前走了两步才反应过来，回头见他依旧不动连忙又退了回来。

“夜兄，你怎么了？”

他静静地站在原地，如画的眉目似是笼罩上一层雾气。

月攸柠一脸茫然地望着这样的他，心头忽地萦绕上一丝伤感。

很久，久到仿佛过去了一个世纪般。

夜九悠才缓缓开口，“我要走了。”

四个字，却似一道晴天霹雳般砸在月攸柠的心上。

向来恣意不羁的女子忽然鼻子一酸，赶紧扭头看了眼别的地方才没有失态。

她是想过他会离开的。

尽管世人都说他是废人，她却始终觉得他非池中之鱼，终有一天是要展翅翱翔于九天之上的。

而在那之前，他势必是会回到那个曾经“抛弃”过他的地方。

毕竟，那里有他所谓的亲人。

但月攸柠从未想过那一天会来的这么快，快到她什么准备都没有，快到她连如何应对都不知道。

最后，她甚至什么话都没有说就消失在了他面前。

白色的背影，在这离别之际，似乎给人更为凄凉的感觉。

夜九悠站在原地许久，望着她消失的方向，心里慢慢涌出不舍。

至于那个已经奔回家的人，此时整个人都贴在了墙上，懊恼地握着拳头。

都没问他什么时候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