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唯知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哑声道自己无能。
言逢欢扯了点笑,轻声道:“起来吧,先跟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言家禁制并非一定要人血祭,只要提前准备得当,阵中之人适时抽身并非难事。
然而言唯知刚刚却差点魂归西天,这必然是临时起意,甚至到了什么都无法准备的地步。
“您……什么都没有察觉到吗?”言唯知有些艰难地问道。
结合刚刚言逢欢出现的一系列情况,他心里不安更甚。
言逢欢怔了一下,惨白的唇扬起了点弧度,没有掩饰地坦言道:“是出了点事,此刻感知有些弱。”
言唯知面色一瞬间忧惧交加:“那您……”
言逢欢知道他要说什么,随意摆了摆手,寻了个石墩坐下:“我自有数,你先将事情告诉我。”
言唯知不敢有违,身后两人是他的心腹,也对内院有所了解,于是他也没避着,快速将内院的情况跟言逢欢说了一遍
但身后两人却一愣,随即有些焦急,家主显然没有准备说小公子的事情……
不过言逢欢察觉出了不对,因为她首先问的是:“你说的那个少年,如今在何处?”
言唯知一愣,他右手背在身后,紧紧攥着,片刻之间已经渗出了血。
但他脸色未变,微微躬身道:“那孩子误闯禁地,暂时被我关押起来了。”
“呵。”一声微冷的笑意自言逢欢口中溢出,在场三人皆是一惊。
几人飞快抬头看着言逢欢,发现后者正神色有些复杂地看着言唯知。
“……”言唯知张了张嘴,准备好的应对说辞就这样卡在了喉咙里。
他自认没有露出什么马脚,然而对上言逢欢那双眼睛,却莫名开始心虚。
言逢欢摇了摇头,视线落在后面的两人:“那孩子出什么事了?”
她语气十分肯定,但在言唯知面前,陡然被问的两人,有些不敢回答。
言逢欢呼吸变得有些粗,她勉强缓了缓心神:“如果事情还未尘埃落定,多耽搁一刻都是生死之差,我不需要你替我做决定,告诉我。”
说到最后,言逢欢的语气变得有些强硬。
一股强大的威压自她身上不受控制地涌出,身后两个暗卫瞬间跪倒在地!言唯知也有些受不住地弯下身子。
言逢欢神情一怔,却没有收回这股逸散的威压。
言家人有一代算一代,骨子里都非常轴,此刻她身上不济,情况又未明,一刻都耽搁不起。
言逢欢面色冷凝,几乎是命令般地重复道:“说。”
言唯知一下子跪了下来,只能将事情都老实地说了一遍。
说完后,他拱手急道:“尊上,如今您的力量不足,不能冒险啊……”
言唯知鲜血布满的右手映入眼帘,言逢欢看得头疼:“那孩子可有亲人?”
“他……”言唯知有些犹豫,但还是据实以告,“是我的儿子。”
一口咸腥味猛然涌上喉头,左手手腕似乎痛的要断裂,言逢欢有一瞬间的失控。
下一刻,一股清正纯粹的安抚之力,瞬间涌遍她的神识。
言逢欢紧紧地闭了闭眼睛,再睁开眼后,她随手一挥——
言唯知掌中的鲜血凝结成了一串血珠,飞向了言逢欢的手里。
下一刻,她人便消失在了原地。
言唯知大惊,却发现她的气息仍然留在言家,方向正是内院!
他虽然着急,却没忘记嘱咐身后二人收拾残局,随即强撑着身子奔向内院。
然而等他到了的时候,却没有发现言逢欢的身影。
磐石护卫仍旧安静地伫立着,只是之前刚刚被他修补完成的裂缝,又出现了一些裂纹。
然而最让他惊讶的是,之前被囚禁于其中的魔魂已经悉数不见了踪影。
此处荒凉静寂得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言唯知心下一沉,他已经捕捉不到尊上的气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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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吞噬了内院所有魔物的言逢欢,终于恢复了些状态。
然而她力量消耗过大,此刻神识不稳,根本无法直接探测任何留在言家人身上的印记,只能用了最土的法子——
以言唯知的血作为指引,来找其血亲的气息。
然而,当言逢欢第十三次停了下来后,她扶着旁边一棵大树重重地叹了口气。
光凭鲜血找人的效率低不说,这世间的干扰的气息太多,她已经被扰乱了十二次了。
这样实在不行。
她此刻的体力和力量都经不起这样的消耗。
言逢欢长长吐出了一口浊气,她一向是个情况越急脑子却越冷静的。
磨刀不误砍柴工,她此时脑子里已经有了个大致的思路,于是寻了个阴凉的地方盘坐了下来。
张开左手,言唯知的血在她掌心浮现,随后悠悠地转了起来,她轻轻一抛,血串便乖巧地漂浮在了她身边。
她低头,随便捡了附近的一块小石头,用其尖锐的一面在地上画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