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鸿智隐晦地看了一眼温谨方,顿了顿才继续道:“她却突然高调宣布意欲与温家结亲的事情,甚至四次上门‘提亲’。温家接连拒绝后,她似是被伤透了心,回左家闭关了一段时间。再出来时,就有传闻说,她获得了她那位师傅交给她的传承。而她师傅也因为后继有人,于是继续云游去了。”
“……”
“……”
“……”
言灵几人面面相觑。
槽点太多,尤其是当情感上已经偏向温家时,几个年轻人心绪难平。
之前不知道内情,只当是左馨嘉色迷心窍。
然而此刻,用脚也能想到左馨嘉那四次上门,到底是为了什么!
若是当初温家稍微软弱一点,温谨方作为一个普通人,很难逃脱左家的手掌心。
季临星更是眉头皱的死紧:“这也能信?”
季鸿智叹息一声:“话是没多少人信的,然而她为了证明这点,给出了一张丹方,正是这几年炙手可热的塑脉丹。”
塑脉丹,对于经脉不畅或者受损的修士有奇效,最重要的是,原材料简单,甚至大多都是普通药材,而且炼制要求也不高。
这种丹方虽然等级不高,但惠泽之人甚广。
兴起于前几年,到如今,灵武界的修士几乎没有不知道它的。
“丹方?就是那手札?”季临星恍然大悟,“难怪她没有第五次登门了。”
言灵几人脸色都不太好,左馨嘉的种种行为,实在是让人反感至极。
季鸿智点了点头,继续道:
“左馨嘉拿出了它,自然堵了这些人的口,而后,又陆陆续续传出她手里还有许多药效奇好的方子,也因此为左家争得了不少‘门臣’。短短几年就已经发展成了东南灵武家族的领头一派了。”
“而且近几年左馨嘉也有不少追求者,为了讨好她,不少人还将矛头对准过……”
碍于言逢欢在场,季鸿智顿了顿,并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旁边的温谨方十分平静,也是沉默不言。
但季临星几人都是聪明人,哪里会不懂季鸿智没说完的话。
不管左馨嘉上温家的门究竟是为了什么,世人所知道的,都是她“一片痴心错付”。
在灵武界这样的地方,“拒亲”这样的事,当“主人公”两方实力不对等时,就注定了温家,或者说温谨方会饱受非议。
如果说温谨方是季临星这样的天才,那必然是没人敢上门找茬的。
然而他不是。
在大多数人看来,尤其是在那些追求左馨嘉的人眼中,温谨方就是个“不识好歹”、“自视甚高”的家伙。
而当这个人又是个好拿捏的时,被拿来当作献殷勤的筹码,几乎是必然的。
“……”
一时间季临星都气得哑了火。
等反应过来后,言灵憋出了一句:“这太不要脸了!这简直就是恩将仇报!”
她又想起今日左馨嘉的种种表现,一张脸都气得涨红了起来。
而这时,蒋宵月面色沉凝,突然看向了躺在一边,仍旧半死不活的刑寺。
后者痛到发抖,双手呈现出不自然的扭曲,但神智看起来还是清醒的。
“宵月姐,你怎么了?”言灵一怔。
“我听说当年,左家大小姐之所以在众多追求者中,选中名不见经传的刑寺,正是因为他送了一本珍贵的灵草集。”蒋宵月的声音有些冷,“而在这之前,刑寺正好找过温医生,而且……”
她犹豫地看了一眼温谨方的方向,有些不忍再说下去。
“而且什么?”言灵一时间没察觉到不对劲,追问道。
温谨方微微低垂着头,神色浅淡得仿佛谈论得不是他一般。
“好了。”言逢欢突然道,“就到这里吧。”
蒋宵月一怔,旋即冲言逢欢颔首,不再多言。
言逢欢手上拿着那本手札,微微垂眸看着左馨嘉:“回忆起来了吗?”
束缚后者的力量散开,左馨嘉一下子瘫坐在了地上,完全不敢去看旁边的左德宇。
而此刻,后者也惊愕至极,看向左馨嘉的目光满是不可置信。
他无法想象左馨嘉竟然敢撒这么大的谎!
而且还真得瞒过了所有人。
左家也靠这个“谎言”,短短几年之间,家族就壮大了数倍不止。
如今,书札被收了回去,一旦消息传出去,左家恐怕……
想到这里,左德宇有些慌张地看向言逢欢,却见后者神情漠然,仿佛对他所思所想了然于心,却也无动于衷。
不得已,他只能将注意力转向了温谨方,企图赌对方一个心软。
于是他咬牙磕了个头:“温公子,我代替他们向您赔罪!只要您能原谅我们,您说什么条件我都答应!”
温谨方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只是朝着旁边移了移,避开了他的跪拜。
左德宇还欲往前挪,却听言逢欢淡声道:“你三人的命运,以及左家的衰败,可不是由他原不原谅决定的。”
这句话似乎戳中了左家兄妹的软肋,两人同时猛然抬头看向言逢欢——
却见后者也正垂眸看着他们,眼底是一片暗色:“逆天借来的运势,还敢肆意践踏。不管他原不原谅,我可以向你们保证,左家的一起,都必然会走向你们最惧怕的那个结局。”
天道不罚,那就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