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诏其实只是随口一问。
但出乎他意料的是,温谨方竟然给了肯定的回答:“是有点想说的。”
这下连言逢欢都有些惊讶了,她转身看向温谨方。
眼底带着好奇之色,嘴角牵起了些笑意。
但她并未说话,只是安静地等着后者的下文。
这态度,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和对待郁诏的漠然完全不同。
一时间郁诏的脸色都沉了一些。
他长长呼出了口气,神色莫测地看着温谨方,冷声道:“你说。”
温谨方倒是不介意被这样盯着,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我观你面色青中带黑,情绪也暴躁易怒,多疑,思维跳跃,又拒绝一切与主观臆想不符的观点……基于这种种表现,我建议你有空的话,可以去精神科看一看。当然,心神易受身体影响,所以可以的话再去看看五行脏腑,是否有虚靡之象。”
温谨方从容不迫,字句清晰地缓声建议道。
他说的欢慢又认真,是真的像在真诚地提意见。
……
场中突然静寂了一会儿。
“噗——”
随即爆笑的声音接连响起!
言逢欢和郁诏都是“老古董”级别的了,自然没听过什么精神科,但并不妨碍听懂他的意思。
郁诏呼吸急促了一些,眯起眼睛:“你这在暗讽我有病?”
“没有。”
然而即便温谨方回答得非常正经,但郁诏这问话一出,众人的闷笑声明显大了一些!
从他们抖动的肩膀,也能看得出来,一众人等忍得实在很辛苦。
郁诏的表情更加难看了。
蝼蚁之流,也敢看他的笑话?
郁诏一声冷哼,一股磅礴金系能量自他身上荡开。
六阶强者的力量不是开玩笑的,一众修士赶紧运灵力抵御。
然而,即便郁诏并未用全力,却仍然足以让季临星几人后退了十来步,全力之下才堪堪抵住脚步。
反倒是温谨方,以及言灵这几个失去力量的修士,因为言逢欢在,所以安安稳稳地站在原地。
而后者,连手都没有抬一下。
“本座倒是没听出来他在暗讽。”言逢欢护下众人,转头看着郁诏,淡淡笑了笑,“这说得不是挺中肯的吗?即便是修士,年纪大了,就得服老。讳疾忌医可不好的。”
她语带笑意,说得煞有其事。
“你、颠、倒、黑、白!”郁诏几乎咬牙切齿。
言逢欢笑容不变,痛快认下:“是又如何?”
郁诏狰狞的表情一滞,眼底浮现出些许不可置信。
而言逢欢笑容反而盛了一些,又近乎挑衅地道:“你能拿我怎么样?”
郁诏胸口起伏不定,就这么直直地瞪着她。
众人逐渐警惕了起来。
然而,过了一会儿,郁诏却突然笑了起来:“是啊,我一介小小的修士,自然不能拿您如何。”
言逢欢笑了笑:“你有这样的自知之明,我很高兴。”
“……”
郁诏意味不明地哼笑了一下,没有再有纠缠的意思。
随即,他竟然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似的,摸了摸自己腰间的佩剑:“耽搁了这么久,咱们还是早些上路吧。迟了,可就不好了。”
说着,他冲言逢欢点头一笑,转身走了。
仿佛刚刚剑拔弩张的不是他一样。
白白警惕了半天的季临星等人:“……”
郁诏似乎真的打算好好比赛,转眼间就走得只看得见模糊的影子。
季临星走近了些言逢欢和温谨方,非常认真地低声说道:“我突然觉得,温医生说的,可能是真的,他或许这里——”
季临星伸出食指,指了指自己的脑子:“真的有那么点问题,啧。”
话到最后,他还颇为可惜地叹了一声。
然而,郁诏的背影却明显一顿。
众人一惊。
背后说人坏话的季临星,倒是丝毫没有羞愧,反而吹了个口哨:“哟,听得见啊,看来人走了,心没走啊。”
旁边几人都笑了起来。
这么远的距离,即便修士耳聪目明,也必然是借助了灵识,才能听得到季临星那么小的声音。
果然,季临星话音刚落,郁诏的脚步都停了一拍。
随即,他才又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在几个飞跃间,身影迅速消失在众人的目光之中。
季临星看向言逢欢,以嘴型询问道:还在吗?
他问得自然是郁诏的灵识。
言逢欢看出了他想说些什么,于是微微扬了扬手——
一道银色屏障,自他们小队周边升起,很快就形成了一个“密闭空间”。
被隔在外面的另一支队伍,也是有眼力劲,纷纷冲着言逢欢拱手一礼,随即各自散开了。
但他们还指望着温谨方,所以倒也没有彻底离开。
银色屏障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