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太医院终于给出了诊断结果。”苗青面色憔悴,“他们说太子是中毒了,是一种非常罕见的奇毒,叫夜合欢。”
“这种毒只能在男女之间传播,需要其中一方连续半年不间断服用夜合欢,使内脏血液都渗透药性,然后与目标交媾。次数越多,毒性传入越强,无声无息地沁入目标五脏肺腑。
这种毒平日完全看不出异常,哪怕是诊脉都毫无痕迹,也不会对身体造成任何损害。
直到目标遇到与夜合欢配套的合欢引,才会激发其体内的药性。一炷香内就会发作,毒性强烈,在极短的时间里腐蚀内脏,但是却不会立即死去,会一直折磨中毒者数月,使其全身上下腐烂而死。
太医院说这种毒太少见,一般是西蜀、云贵那些生蛮女子用给自己情郎的,他们也没有解药。”
苗青打了个哈欠,结束了自己的汇报。
这些话和上辈子太子的死几乎完全对应,顾昭判断,上辈子太子就是中了这个夜合欢的毒,最后也没有找到解药,活活被痛死的!
顾昭也不是没杀过人,但是想起这种死法,仍旧觉得残忍,这下毒的人跟太子有多大仇啊。
张新昆皱了皱眉:“那就是说太子的女人都有嫌疑?”他看了顾昭一眼,带着庆幸,“幸好顾女官来了,否则我们还真不好处置。”
他顿了顿,随后打开了自己面前的册子:“元夕当日,在遇仙楼的客人共六百三十七人,小二四十二人,侍女十人,后厨三十五人,掌柜一人,账房一人,初步审问筛选后,除五层所有人之外,其他四层有可疑者六人。
五层五个雅间,一个是太子预定的,一个原本是湖广节度使夫人预定,但又被礼国公嫡长女林雪容以太子名义抢走,转给了信阳郡王。另个三个雅间分别是被靖王、勇国公府还有礼国公府预定的。
太子吐血时在场的诸人包括靖王、勇国公世子、富光侯次子、威武将军长子以及诸人的随从侍卫,都已经初步讯问完毕,未发现明显疑点,还需要进一步深挖。太子雅间经过详细搜查,也没有找到异常。”
张新昆捏了捏眉心,也是一副疲惫的模样。
太子吐血昏迷前喝过小太监福豆端上的茶水,控鹤司赶到时,第一个要审问的就是福豆,却发现福豆已经服毒自尽。
但是遇仙楼及其他人并未因此洗脱嫌疑——张新昆提出,福豆是东宫专门负责茶水的小太监,素来得到太子信任,如果想要对太子下毒,随时都可以,为什么非要选择元夕在遇仙楼动手?
这必然有其理由。
可能与遇仙楼有关,也可能与当时在遇仙楼的人有关,所以才开始了这样一场大筛查,把他累得够呛。
至于唐耀杭,则是专门负责抓捕遇仙楼幕后的大老板。
“遇仙楼的老板不在上京,我昨天带着兄弟们飞驰数百里,已经将他捉拿归案,押进了地牢。这王八羔子竟然敢动手,直接被兄弟们砍了几十个才老实,铁定有问题!”
“敢跟控鹤司动手,问题小不了。”张新昆表示赞同。
封酉听完汇报,略一思考果断下令:“苗青,你继续监督太医院,让他们务必想办法找到夜合欢的解药,否则圣上发怒,他们的脑袋都要落地!福豆与夜合欢、合欢引的来源调查也交给你,一定要找到真正的主使者!
张新昆,遇仙楼当夜所有的人都要反复查问,不肯开口的尽管上大刑!”
“靖王和勇国公世子他们……”张新昆淡问道。
封酉淡金色的脸庞上露出一丝轻蔑的笑容:“今日我便请典大人赐一份鹤鸣令,太祖成规,鹤鸣令在手,除了圣上,控鹤司可监察讯问任何王公贵族、文武百官,有先斩后奏之权!”
张新昆并不兴奋,反倒是露出了一个苦笑,如今的控鹤司早已不是当初太祖时期的风光景象。
控鹤意为骑鹤飞天,天子近卫。
北安建国之前,控鹤卫是太祖身边的亲军,追随太祖南征北战,功勋赫赫,北安建国后,太祖令其监察百官、巡视天下,赐予特权,才改为控鹤司。
那个时候的控鹤司是真的可以持一枚鹤鸣令,斩王侯斥百官,镇压天下。
只是几百年后,经历了这么多帝王,尤其是这几十年来的风雨侵凌,控鹤司早已不复昔日荣光。
鹤鸣令这个死物,大概也只能吓吓人吧。
不管如何,他还是行礼听命。
“唐耀杭,遇仙楼背后是什么人,为什么竟敢参与这种惊天大事,就交给你查问了。”
封酉吩咐完了三个属下,目光转向了顾昭:“顾昭,太子中的夜合欢必然与女人有关,我有意将此事交给你调查,你觉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