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掌柜的就把杯中酒一饮而尽,向顾昭亮了亮杯底表示敬意:“国公爷说了,勇国公府随时欢迎顾大人去做客。”
顾昭没想到,随便挑了一家酒楼,竟然就是勇国公府的产业。
看来勇国公府在北街的底蕴比她想象得更加深厚,而且勇国公府的反应这么快,恐怕是在控鹤司行动之前就得到消息了。
她转头看了看窗外,这酒楼正好在红袖招后门,也许并不是巧合。
顾昭面上平静严肃,“劳烦你转告勇国公,本官只是履行职责,无需国公爷感念。”
“至于北街事宜,只要不违反国法条例,本官并不会多管闲事。”
勇国公不敢结交她,怕引起皇帝更多的忌惮,而作为控鹤司官员,顾昭更不会结交勇国公。
“是,小的肯定将顾大人的话捎到。”掌柜的躬身一礼,“小的告退。”
顾昭看了他一眼,发现这掌柜行动看似恭恭敬敬,实则不卑不亢,看来勇国公府里也不乏人物啊。
顾昭又等了一会儿,直到暮色已经降临,再没有其他人过来。
她可是听罗挺说过,北街最大的帮派叫情义堂,控制着漕运码头绝大部分的苦力。
更特别的是,情义堂的当家老大是位六十多岁的老太太,人称“巫婆婆”。据说她作风强硬,行事果决,有理必争,寸步不让。
怎么今天居然没有露面?
顾昭起身下楼,翻身上马。
原本这个时辰应该招揽客人的红袖招,此刻黑灯瞎火,被士兵围的水泄不通,路人们都避之不及,附近几家青楼也纷纷受了影响,不敢营业。
顾昭的目光从这片灰暗的区域扫过,提了提缰绳,驱马离去。她能够感受到周围的黑暗中,有一双双眼睛正在注视着她。
她勾起嘴角,任由马蹄踏出轻快的哒哒声,离开了北街。
但是顾昭没有回家,而是直奔漕运码头的方向而去,齐泗几个没有说话,默默地骑马护卫在顾昭前后。
漕运码头仍旧十分热闹,完全没有受到顾昭今天行动的影响。
大大小小的货船在码头周边停泊,南来北往的客商脚步匆匆。扛着货物的精壮力夫们在管事们的指挥下,更是片刻不得松闲。
在这种环境中,骑着高头大马的顾昭几人格外显眼。
几个在周围来回晃悠的大汉变了脸色,挤在一起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就有人急急忙忙往码头里面跑了过去。
顾昭握着马鞭,轻轻拍打着手心,脸上的笑容一点点变大。
原以为很快就会有情义堂的话权人出来,没想到过了好大会儿,那送信的回来了,还是他一个人。
而且他跟几个大汉交头接耳地说了几句之后,那些大汉惊讶地看了顾昭他们一眼,竟然就那样散开了!
齐泗顺风耳似的,听完那几人说的话,便凑到顾昭耳边,低声说:“大人,那人说,上面传下话来,说不用管咱们。说他们就是些劳力人,惹不上咱们这些官老爷。”
顾昭是真的有点惊奇了。
这位情义堂的女老大,是真的行事坦荡问心无愧,还是靠山够强有恃无恐?
不过,她都站到码头无声挑衅了,情义堂都不接招,也算是表明了态度。她再逼下去就过了。
顾昭扯了扯缰绳,掉头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