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淡淡嘲讽的低笑。
秦行烈才不会相信他的鬼话。
典老头不惜趁着他疗毒服药沉睡的时候,把他打扮成被人拐卖的小可怜,塞到顾昭身边,怎么可能轻易改变主意?
觉得他是三岁小孩,唬他呢?
“看见了吗?齐泗带人出去了。”典凤年过了好一会儿才继续说话。
似乎根本不在意背后的安静,他自顾自地说:“拿着我签发的手令,彻底查抄北街红袖招。”
“因为有人打算把顾昭引入红袖招,给她用上春药……”
背后传来喀嚓一声,好像是什么东西断了。
典凤年仿佛没有听见,继续添油加醋:“还给她准备了一堆最低贱的龟公打手,其中好几个还患有严重的花柳病……”
再回头时,美人榻上已经不见了人影。
只有两扇被推开的窗棂,和一根断成数节的毛笔,在典凤年的微笑中沉默不语。
……
礼国公府。
林维康面色铁青,毫不顾形象的破口大骂:“废物!平时操练的时候,比什么都能吹,结果现在呢?一次行动,竟然折了大半!还没有把东西拿回来!”
他在房间里飞快地踱步,像是一只狂躁的野兽。
“那些东西至关重要!若是落到了控鹤司手里,后果不堪设想!”
站在他面前的是一个独眼中年男子,额角有一条寸许长的伤疤,加上他凶狠的眼神,让人望而生畏。
面对暴怒的林维康,他并不害怕,神色坦然:“国公爷,那就只有我亲自去了。”
林维康努力压了压怒火:“齐教头亲自去,我就放心了。”
说是这么说,林维康还是又叮嘱了一句:“齐教头,我再说一遍,去了红袖招,别的都不要管,密室暗格里的案卷必须带回来!
“案卷封面写着‘行止录’,千万不要弄错!”
独眼男子一脸自信,底气十足:“国公爷你放心,我这次亲自出手,控鹤司那些人绝对不是问题。”
林维康点了点头:“我相信你的本领。不过,齐教头,这次的重点是把行止录带回来。能不伤人就不伤人,更不要让人抓住把柄。”
看着独眼男子昂头挺胸出了门,林维康叹了一口气,一下子坐在座位上,似乎抽空了力气,半天没有说话。
“国公爷,夫人来了!”把守书房门口的小厮匆忙进来禀报。
不等林维康回答,张夫人就已经闯了进来。
“国公爷,你得救救雪容啊!”
林维康头都疼了,挥了挥手让小厮退出去:“你跟着添什么乱啊?”
张夫人一听,眼泪就下来了,撒泼似的哭嚷:“什么叫添乱?雪容被人抓走了,你就真不管?这要是她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可怎么活啊……”
她坐在林维康对面,拿着手绢擦眼泪,却越擦越多。
“我怎么管?我怎么管?”林维康气得额头青筋都冒出来了,声音也不由提高了。
“谁家千金小姐天天往青楼跑?早就跟她说过了,手下人这么多,有什么事儿派个人去传话就行,她非要亲自去!”
“可是她听吗?她仗着自己有点本事,表面上装得乖巧,实际上为所欲为!”
“今天出了事,你让我怎么去救她?让我去跟控鹤司说,礼国公府大小姐在红袖招后门溜达着玩,被他们抓了是个误会?”
“别人都是傻子吗?到时候还要被人指着鼻子嘲笑!我丢不起这个人!”
听着林维康这一番指责,张夫人收了眼泪,再也压不住脾气,“噌”地站起身:“你说什么?当时她用红袖招给你挣了这么多钱的时候,你可不是这样说的!”
“她是你的女儿,你怎么这么狠心?”
林维康一脸嘲讽:“你不是真的把别人家的女儿,当成自己的骨肉了吧?”
“你自己亲生的女儿就在控鹤司,你去找她去呀,让她给你这个母亲面子,把你的宝贝女儿放出来呀!”
张夫人睁大了眼睛,表情愣怔,似乎没有想到林维康会这么说。
突然,砰的一声!
书房窗户猛的炸开,木条、碎渣四下纷飞,一道黑影穿过窗户,砸到了林维康怀里。
林维康被砸得胸腹剧痛,下意识地抱住了这个凭空飞来的东西。
黏糊淋漓的触感让林维康猛地一惊,他哆哆嗦嗦的举起双手,认出自己捧着的居然是个人头!
独眼,刀疤,惊骇的表情,分明是刚刚自信满满出发的齐教头!
张夫人看着那血淋淋的人头,尖叫一声,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