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个人就把这个命令记在心里,不懂变通,冒犯了驸马,还请驸马大人看在他也算是忠于职守的份上,不要跟他计较。”
舒驸马悻悻地看了顾昭一眼,认出了她的身份。
他知道顾昭是控鹤司高层,手握大权,又是太子的救命恩人,现在说的话听着也很给他面子,哪怕明知道顾昭这是在包庇自己的手下,也找不到什么理由,只能哼了一声,把头转到了一边,就算是默认揭过了这一页。
别的小鹤只以为顾昭是看在太子的面上,给舒驸马一个台阶下,但是齐泗跟顾昭太熟,知道顾昭这样客气的长篇大论,往往是在麻痹对方,代表着她已经产生了一些怀疑,需要进一步试探。
他冷笑着说道:“大人,这位大人带着一千御林军,不但要从此门经过,进入猎场,还要求属下退让,将大门交给他们。”
“属下问他要凭证,想知道他是以什么资格命令控鹤司做事的,可是他什么也拿不出来,只说是陛下让他带着御林军保护太子的。”
“御林军校尉说确有此事,可是陛下留给他们的命令是,让这位舒大人在别苑等待太子前来,舒大人在太子出现之前暂领这一千御林军。”
齐泗眯着眼,浑不知自己现在的神态和语气都与顾昭平时十分相似:“属下不知道这位舒大人这种行径是何意图,自然不可能将这么重要的地方交给他。”
舒驸马一听急了,话都说不利索:“你想说什么?你,你这是想要指控本官意欲对太子殿下不利吗?你是不是疯了?本官和太子殿下的关系,可不是你这种鹰犬信口诬陷就能挑拨的!”
说着,他就转头看向太子,脸上满是委屈。
太子哈哈笑了起来,做了个和事佬:“孤当然知道,姐夫怎么可能对孤不利!不过,控鹤司也是一片忠心,这只是一个误会,都别放在心上。”
他往前走了几步,亲热地碰了碰舒驸马的肩头,语气中带些警告之意:“现在最重要的是控制局势,检查别苑之中是否还有刺客的同党,别因为这种小事误了大事。”
舒驸马面有惭色,连忙应承:“殿下说的是,下官一时冲动,实在不该。”
这时,跟在舒驸马身后的一个军官才终于找到了机会,上前参见太子:“御林军校尉石有亮见过太子殿下!”
太子上前亲自将他扶了起来:“快起来,快起来。”他招手让顾昭上前,“顾大人,捉拿奸细没有人比你更在行,这件事情孤就交给你了。”
顾昭当仁不让,应声领命。
一行人簇拥着太子回到别苑中的住处,御林军在殿外把守得水泄不通。
咸宁公主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赶了过来,挤到了顾昭跟前,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阿昭,你没事吧?刚才猎场那边杀声震天,我真怕你有什么危险。”
顾昭得出来她眼里的关心和焦急并非伪装,对着她安抚地笑了笑:“我跟前人多着呢,怎么会有事?倒是咸宁你这几天别乱跑了,外边不太安全。”
咸宁黛眉一挑,皇族特有的倨傲登时显露出来:“本公主倒要看看,谁敢来送死!”
咸宁公主是有资格这么说的,她母族势力庞大,又颇得皇帝宠爱,身边护卫如云,平时真没有几个人敢招惹她。
其他人就没有她这么深厚的底气,直到太子高坐殿中,他们心中的恐慌才渐渐平息。
大部分人只知道刚才有大量刺客出现在猎场中,肆意杀戮,而回到别苑,皇帝又已经匆匆离去,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肯定是出了大事。
能够代表自己家族来到别苑与太子等交际的,都不是蠢货。他们都想着跟紧太子,既能保护自己的安全,又能早点知道内情,及时反应。所以几乎全都留在太子住处的大殿里,不肯离去。
太子安慰了他们几句,就托辞更衣,进了后殿。
一进后殿,太子方才温润君子的气息就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满身沉郁:“康建,你亲自去,将顾大人悄悄请进来。”
顾昭跟着康建进来,发现宽阔的大殿中,竟然只有太子秦佑臻孤零零一个人坐在暗影中。
窗外炽热的夏日炎阳和殿中深处浓厚的黑影形成强烈的对比,坐在暗影中的太子仿佛披着一件黑袍,整张脸庞都弥漫着肃杀。
“顾大人,别苑这些人中,孤如今能够信任的,只有你。”太子一字一句地说,“你能将御林军中的军官们筛查一遍,辨清忠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