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春光。

第二天早上，顾昭瞪了眼榻上还在熟睡的男人，换上官服去控鹤司，第一个见到的是封酉。

封酉显然专门在等她：“顾大人，你这次出去，可是做的好大事。”他跟顾昭开着玩笑，示意顾昭在一边坐下，亲自给顾昭倒了茶。

顾昭挑了挑眉毛：“封大人也没有闲着吧。”

守正帝刚离开上京城，上京城里就爆发了百行歇业的事，这是巧合吗？

而且据说最开始的时候，鼓动市民的理由还是励王杀东昊人为斗川关主将王铁心报仇，却被皇帝痛斥重罚，勒令他禁足不许出门。

还说皇帝已经跟东昊人达成协议，要把斗川关周围三百里都割让给东昊人，这让一直以上邦自居的北安人顿时感到愤怒起来。

东昊不过是一个朝贡中原的番邦小国，北安遭受它的侵略杀戮，血海深仇还没有报，皇帝竟然要向东昊投降妥协？

作为北安最骄傲自豪的上京城居民，他们热血激扬，绝对不能允许朝廷这样投降，出卖国家！

就算是在城外只看到了一些简单的内部情报，顾昭也能感觉到这次百行歇业事件背后隐藏着无形的黑手。

封酉这种坐镇上京城的控鹤司高层，当然更会对这个大事件紧追不放。

“没错，这件事情确实有蹊跷。”封酉点了点头，举起茶杯轻轻嗅了嗅，“你猜，背后有什么人？”

顾昭其实也曾经想过这个问题，她试探着说道：“林维康？”

这个百行歇业的闹事活动，看起来是替励王打抱不平，但是对励王其实根本没有什么好处。

励王的身世复杂，基本上已经断了当皇帝的可能。就算是给他树一个爱国忠勇的形象，对他又有什么意义呢？

而这个忠勇形象的树立，是以抹黑皇帝的形象为代价的。

如果守正帝没有突然死去的话，他回到上京城，平息了这次百行歇业事件后，就算是表面不说，心里也一定对励王更加厌憎。

所以策划这个事件的人，根本不是励王的人，他的目的之一就是让百姓心中的守正帝变成一个昏庸卖国的君主。

这个目的是符合林维康这种想要推翻守正帝获得权力的势力要求的。

封酉没有说话，只是含笑看着顾昭。

没有反驳，就是猜对了，不过不完整。

顾昭又想了想：“东昊人？”

林维康和东昊人有勾结，现在已经基本能够断定。

东昊人一直想要让北安内乱，内部互相残杀，消耗自己的力量，好给他们提供南下侵略的机会。

抹黑守正帝，让那些满心敌视东昊的上京百姓被守正帝惩罚处死，引起北安朝廷内乱，打击那些热血北安人，最好是能够让东昊人忌惮的励王被守正帝杀掉……

顾昭嘴角浮起冷笑：“青龙卫。”

这样的手段，这样的目标，还是青龙卫的做派。

封酉点了点头：“没错。你传来的消息，紫鹤大人已经给我们看了。”

“林维康和东昊青龙卫已经勾结在一起，他伏击先帝时得到了青龙卫的支持，那些东昊人的队伍，如今也隐藏在林维康的产业之中。”

顾昭一听就知道，封酉他们应该已经把青龙卫和隐藏起来的东昊武士的踪迹查得清清楚楚。

但是现在还没有抓人，应该是另有打算。

“那，大人你们是准备什么时候收网？”顾昭随口问道。

封酉冷笑了一声：“收网不难。如今这种情形，就算是把仲云棠这些青龙卫首脑抓住，把那几百个东昊武士除掉，也不过是一句命令就能做到。”

“但是咱们的新君是什么打算呢？如果把这些人交到他的手里，他会怎么处置？还有一些藏在深处的黑手，他们会安分吗？”

封酉慢慢地饮了一口茶：“引蛇出洞，斩蛇除根。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