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帝还有三个幼子,年纪幼小,并不能给秦佑臻带来威胁,与其封宫不许他们外出,倒不如礼遇幼弟,博一个兄友弟恭的美名;
另外还有先帝的嫔妃,虽然是在守灵期间,但是按照宫规和旧例,品阶符合要求的,还是应该定时让她们的娘家人入宫跟她们见个面,也好证明新帝对这些先帝嫔妃并未亏待。
“总之,这宫门眼看是要开了,朕就怕马上这些消息就会被传得满天飞,被人编造扭曲,以谣传谣,将朕说成那种……”秦佑臻摇了摇头,感觉自己真的好难。
不仅晚上要面对一次次恐怖的折磨,白天还要忍着恐惧扮演孝子,还要独自承担可能出现的物议和谣言的焦虑。
“现在只有你能为朕分忧了啊,顾爱卿!”
秦佑臻的一声“爱卿”,差点把顾昭的鸡皮疙瘩给叫出来。
顾昭想了想说道:“陛下,您还记得龙游坡荒庙惨案吗?”
秦佑臻脸色一拉,他怎么会不记得呢?就是因为这个案子,他惹了一身骚,让守正帝对他大发雷霆,甚至流露出了不把皇位传给他的意思。
他才铤而走险,走上了“弑君杀兄弟”的道路。
否则也不至于现在这么心虚,做了噩梦都不敢跟阁老们说,生怕事情传扬出去,让更多的人知道他得位不正。
“那陛下可还记得,那庙里的死者都是如何死的?”
“他们互相残杀,仿佛别人都是自己的生死仇敌一般。”
“邢樯这样的高手,硬是被人活生生咬死。”
“还有一些明明是好友同袍,却在他们的嘴里、胃里发现了对方的肢体,可见当时他们也是把对方当成了不死不休的敌人。”
秦佑臻的面色越来越难看,当顾昭说到最后这句的时候,他猛地一下扑到一边,连连干呕起来。
这些情景顾昭以前提过一次,当时就让他连连呕吐,现在顾昭一说,秦佑臻又想起自己早上醒来看见满地血污残肢的画面,一下子就忍不住了。
顾昭无语地看着他,等了好半天,见秦佑臻还是在那里呜哇呜哇地吐也吐不出什么,只能起身倒了一杯热茶给他。
秦佑臻接过茶,烫得嘶了一声,差点把茶杯扔出去。
他飞快地把茶杯丢在一边,看着自己烫红的手指,无奈地盯着顾昭:“如果朕不是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说不定还会以为你是故意想把朕烫死呢。”
顾昭挑了挑眉毛。
她又不是伺候皇帝的宫人,给他倒杯茶就很不错了,还想要她小意温存把茶温调到他最喜欢的程度不成?
如果她真的那么做了,御史弹劾她行为不端,以色事君,有辱彩鹤身份,她还真的没有什么好为自己辩白了。
秦佑臻一看顾昭的表情就知道她根本没有感到愧疚或者惶恐,也感觉很无语:“就你这个样子,以后谁敢娶你?”
顾昭又挑了挑眉毛。
她上辈子倒是规行矩步,按照礼国公府教给她的女德行事做人,也成功地高攀嫁到了王府,可是又怎么样呢?
现在她倒是觉得,有没有男人娶她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能不能按照自己的心意生活,能不能靠着自己的能力屹立于世人面前。
秦佑臻重重地吐了口气,捡起刚才丢开的茶杯小口地抿了抿。
“你都不用说话了,以后就用眉毛跟人聊天吧。”他突然觉得有点好笑,真的好像顾昭的眉毛挑这两次,他都有点读懂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