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很小,秦佑谨根本无处藏身,小鹤很轻松地就从屋后把他带了过来。
秦佑谨头发凌乱,脸上是一条条的黑色污迹,手指甲里都是污泥,身上的衣裤也都脏兮兮的。
看起来平时很少洗衣洗澡。
走在他身后的小鹤表情有些古怪,等到秦佑谨走到顾昭面前的时候,顾昭闻见了一股扑鼻的臭味,才知道为什么小鹤会是那个模样。
顾昭的嘴角带上了一点笑意。
秦佑谨这些时日应该过得很精彩吧。
“去抬水来,伺候十皇子沐浴更衣。”顾昭瞪了管事一眼,她倒是想多看一会儿秦佑谨的笑话,可是按照规矩,秦佑谨这个样子是不能接旨的。
难怪这管事一直留在皇家别苑这种冷清的地方,不能升迁呢,真是一点儿眼色都没有。
管事的连忙答应,小跑出了门,一迭声地叫人去烧水、找新衣服、叫人来伺候十皇子梳洗。
听着院子外管事的声音,秦佑谨抬起头来,眼睛亮晶晶的仿佛有泪光闪烁,“阿昭……你果然没有忘记我……”
顾昭恶心得差点吐出来,十分嫌弃地捂住了自己的鼻子,“后退后退!”
她自己往后退了几步,“十皇子,你在这里是不是每天都在粪坑里打滚,为什么能这么臭?”
秦佑谨十分受伤,“阿昭……”
“请叫我顾昭,或者顾大人。”顾昭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我跟你素昧平生,只不过是说过几句话,你却总是这样称呼我,是何居心?”
“我以为人都有廉耻之心,难道十皇子你就没有吗?你是怎么做到在我一再申明与你无关甚至有仇的情况下,还能这样腆着脸皮跟我套近乎的呢?”
“你是怎么做到算计我的清白之后,还能装作什么也没发生,看不出我对你的厌恶,非要挤到我面前恶心我呢?”
顾昭丝毫不掩饰自己对秦佑谨的反感,脸上的厌弃之色更是明明白白。
秦佑谨心底刚刚升起的一点期望顿时被碾得粉碎,整个人愣愣地站在原地,如同木雕泥塑一样,一动不动。
他刚才看见顾昭的时候,满心都是喜悦,以为一切都回到了过去——只要他遇到困难,顾昭都会竭尽全力来帮他,这次,又是顾昭来救他了。
可是看见顾昭一身鲜亮,而自己却满身污秽,突然觉得无地自容,才会扭头跑开。
顾昭果然找了进来,可是她的眼神里却根本没有一点关心,只有深深的厌恶。
秦佑谨心中痛如刀搅,那个满心满眼都是他的顾昭呢?去哪里了?他怎么样才能把她找回来?
看着秦佑谨痛苦的眼睛,顾昭却一点也没有觉得他这个样子可怜。
这院子虽然破旧,好歹也有门窗,天气还是夏天;
当初她在冷宫中的居处可是连个窗户都没有,冬日的寒风裹挟着雪花呼啸袭来的时候,她只能躲在潮湿冰寒的稻草堆里等死的时候,可要比秦佑谨现在惨多了。
“十皇子,我希望你能谨言慎行,跟我保持距离。也希望你记住,我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你曾经想要害我,只是没有成功而已。”
顾昭毫不留情地继续说道。
秦佑谨低声说道:“我知道我错了,我想改的,我能改的,你给我个机会,行不行?”
顾昭嗤地一声笑了出来,“你怎么这么好笑?我为什么要你改?我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你没听明白吗?你是什么样子,我完全不在意,只要你不出现在我眼前就可以。”
“如果不是陛下有旨,我根本不可能主动来见你。”
“你每次出现在我眼前,都让我觉得恶心,你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