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虚道长,您好好给讲讲。”男宾那边也有人急不可耐地催促着。
这位开口的太虚道长,便是宁王带来的那位道士,他投门宁王府,做事十分高调,在启封城内也有一些名望。
太虚道长梳捋着自己长长的胡须,一副正气凌然地模样,“红豆性热味甘,能利水消肿,解热毒,本是好物。可席间主食炙羊肉也同样性热。二者单食都无碍,可若两者同食,便因二者性味与功效皆有所背,而引起中毒之症啊!”
“什么?”众人哗然,在场多数人都吃了这两种食物,有几个拿着勺子刚吃过红豆沙的人都紧张得甩掉勺子,愤怒地盯着席间羊肉与面前红豆沙,又不可置信地望向赵翊与苏瑾。
宁王并未动自己面前的红豆沙一口,他将食盏故意往自己身旁七弟面前推了推,挑衅地看着他,冷冷问道,“七弟这是何意啊?”
一旁已吃下一碗红豆沙的六王爷赵彦脸都白了,他一把拉住赵翊,声音都开始颤抖起来,“七弟,当真有毒吗?”
赵翊眉眼一冷,并没有开口。他的心思深沉,喜怒不行于色。心中已经开始思索这一切事件的始末。
一直站在堂下的封月凝见宁王发难,不等赵翊开口,便立即惊恐地喊道,“这不关殿下的事情。今日宴席全都是七王妃安排布置的,就连这红豆沙和炙羊肉也是王妃特意安排的,原本的主食安排的是炮豚呀!”
什么?苏瑾难以置信地起身,这三日封月凝的种种殷勤和奉承如电影镜头般的在她的脑海之中回放。原来她图的不是捞钱,她最终还是想置我于死地。
另一边,封月凝的操作,令一直镇定的赵翊有些慌乱,他立即对自己的王兄解释道,“皇兄莫急,瑾儿定不会如此,此事其中一定有些误会在。”可是他眼神之中的不坚定,分明表明了内心对王妃的不信任。苏瑾是谁,最毒她也。
这是诛心啊!
不知为何,苏瑾心中突然冒出电视剧里常出现的一句话,她这才真真切切地感受到剧中人物说出这句话时内心的不甘与愤恨。她死死捏住面前的桌案,努力掩饰着自己内心的惊慌,心中极力强压自己镇定下来,只有冷静,才能有应对之法,才能有机会化解此刻的危机。
一旁的沐春早已吓傻,她除了一个劲向众人解释着王妃的无辜,竟没有第二句话能说得出来。
男席之中还算镇定,一部分人无论如何,也不相信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师长家的孩子,会是如此恶毒之人。一部分人隶属宁王一派,他们蓄势待发,只等太虚道长发难,再借势推波助澜。还有一部分人强装镇定,他们心中清楚,即便食下两种相克的食物,也不会出现立竿见影的毒性效果。总之,文人风骨还是要有。
可女席这边就大不一样了。
原本就看不惯苏瑾的二王妃秦氏立即叫嚣起来,泼辣性情的她甚至直接拽住苏瑾的衣袖,恶意拉扯起来。其他几位贪嘴的妇人早已吓得脸色苍白,顾不得背过身去,直接作呕起来。
场面十分混乱,碰撞之间,凝晖堂内树立的屏风也被谁碰倒在地,斜倒在一边,差点砸伤宾客。
就在混乱之际,刚刚先发制人的太虚道长突然从腰间抽出软剑,径直朝着苏瑾刺了过来,嘴里还不忘混淆视听地厉声喝道,“大胆妖孽,竟敢如此兴风作浪!自我入王府后,就察觉到这宸王府内不洁,可就是没想到你这妖孽竟然已经贵为王妃。今日我若不除你,日后你祸乱天玄,定万事休矣!”
锋利的剑刃直指苏瑾,苏瑾身旁的几人一同受到惊吓,皆连连后退,沐春更是吓得瘫倒在地,大哭出来。
面对利刃,苏瑾并没有躲闪。
她倒不是不害怕,只是她刚刚思想太过集中,面对突然而来的利刃,她根本无暇反应。直到自己反应过来时,面前的威胁已被人拦下。
挡在自己面前的,是赵翊身边的贴身护卫木青。木青一直守在堂外,见太虚道长出手,他立即飞身而至,宝剑出鞘,横挡在王妃身前。两把利刃在空中迅速碰撞,闪射出摄人的寒光。木青持剑挡在苏瑾身前,一言不发,可坚毅挺拔的身子,却让人感到安心。
事出突然,见太虚道长出手,几位与苏家交好的武将也立即纵身上前,与木青一同挡在了苏瑾身前。另外几位大人也跟着冲了过来,将自家夫人护在身后,唯恐被误伤。
苏瑾后知后觉的感到恐惧如暴风一般侵袭而来,这如瀑一般的威胁直逼得她猛地转身后退躲闪,可怎奈此时处境狭窄,一回头一转身,身体便正巧撞上桌子,反而卡得她寸步难移。躲在木青身后的她惊恐的张大嘴巴,却因过于惊恐,发不出一语,可旁人看来,却像是她处变不惊、镇定自若,旁观的几位将军也不自觉起了敬佩之意。
赵翊还是稳稳坐在席间上位,眼中不见任何波澜,他冷冷看着身旁面露得意之色的宁王,声音里透着一丝不满,“皇兄这是何意?为何与您一同前来的道长竟身藏利器?刺杀王妃可是死罪,难不成,这是皇兄的授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