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瑾满脸堆欢,殷勤地将赵翊从桌边的椅子上拽起来,拉到了床边。
赵翊顺从地任她摆布,直接坐在了床榻正中央。床顶上的木盆他早就看见了,只是它是何作用他还未想通,所以不便发作。不过无论这里面装的是什么,凭他的身手,即便来不及躲闪,拉着她挡在自己面前,还是绰绰有余的。
苏瑾还保持着伪善的微笑,但她并不善于伪装,也着实不够沉稳,眼底的得意之情已经无法收敛。见赵翊已经坐在了风暴中心,她大喜过望,立即将手伸向床幔之中开始摸索起来。
赵翊以手撑床,表情闲适地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苏瑾,她的一举一动都尽收他的眼底。
她已经开始动手了,头顶木盆里究竟放了些什么?毒蛇?毒蝎?暗箭?重物?前几日他借着拉她的机会,他已经试探过她,叩过她的脉络,她并没有丝毫武功。如此近的距离,一旦木盆内的机关启动,她该如何脱身?难不成她预备用木盆直接将我砸晕,然后借机刺杀?
哼,这种拙劣的把戏,竟然也敢在我面前造次?我倒是要看看你究竟准备如何刺杀我?
等一下,若她是死士,并不打算全身而退呢?盆中若是毒粉或毒液当如何?用她挡上一挡,不知有没有效果,身后就是被褥,用被褥遮挡兴许效果更佳。
就在赵翊思索之际,苏瑾已经找到了机关,他见她用力一拉,内心顿时一凉,心中暗骂自己自视过高,可手上却没有任何停顿,立即将在一旁暗自窃喜的苏瑾一把拽下,直接摔进自己的怀中。
电光火石之间,没有出现倾斜而下的水瀑,没有四散而起的面粉,不是毒蛇毒蝎,不是机关暗箭,而是……花瓣?
是的,床顶之上的木盆被机括牵扯着,整个翻了过来,一时间,漫天的红色花瓣飘然而下,洒满了整个床榻。
两个人都呆了。
赵翊依旧神情紧绷,他担心随之而下的,还有藏于其中的毒虫。他身手敏捷,立即将身上的苏瑾整个人掀翻在床,自己则直接压在了她的身上,他双手按住她的肩头,一双眼睛却警觉地四下观察。
苏瑾被这一整套的动作整懵了,特别是花瓣飘落的那一刻,她便顶着一头的问号,被赵翊拉入怀中,然后又是一阵天旋地转,自己被迫完成了一个空中转体一百八十度的高难度动作,再然后,就是此刻暧昧的姿势。
“喂,你干什么?流氓、变态!你快起来,你太重了,你要压死我了!”苏瑾拼命捶打他,试图将他推开。
赵翊的目光如鹰隼,借着屋内微弱的火光,他仔细观察着床上花瓣下的动静。可等了半刻,竟然没有任何反应,赵翊逐渐放松下来,他慢慢从苏瑾身上下来,坐在一旁,用手捻起一片花瓣,在手上慢慢碾碎,“夫人这是何意?”
何意?我也想知道何意。苏瑾揉了揉被压得生疼的肩膀,慢慢从床上爬了起来。
她不顾他注视的目光,开始在床顶探查,真的只剩下一个木盆在床顶上,而且这个木盆上还被人用绳索仔仔细细系了起来,一看就是害怕木盆直接从床顶摔下去而做的防护措施,这心思倒是比自己这个原作者更为细致。这到底是谁将自己精心设计的机关陷阱给掉包了?还换上了花瓣?
这到底是谁的杰作?要是让我知道了,一定凑死你!
可是眼前的困境还是要破,苏瑾感受到身后直射而来的“死亡凝视”,顿感毛骨悚然。借着屋内微弱的火光,苏瑾转身堆笑着看向赵翊,求生意识突然苏醒,她忘却了刚刚的豪情壮志,笑着对赵翊说,“嘿嘿,小惊喜,想给你一个小惊喜而已。”
说着,她眼疾手快,立即上前拽下了床幔里的另一根绳索。虽说床顶上只剩一个盆了,可垂下来的绳索却还是两根,苏瑾猜测着,另一根绳索兴许是支撑木盆的绳索,把它拽下来,也许木盆会被一起带下来,砸晕了赵翊,今日也算是能逃过一劫了。
然而,随着绳索被扯下,屋内瞬间暗了好几度。苏瑾疑惑地回头查看,只见原本几处放蜡烛的地方,都同时罩上了一个灯罩,里面的烛火瞬间灭掉了。屋内原本仅剩的三根蜡烛,一下子被同时灭掉两根,只剩下苏瑾后来拿出来放在床边窄桌上的那一根特制的蜡烛还顽强地燃烧着。
这个绳索竟然是这个“好心人”的简易灭灯装置。
苏瑾彻底傻眼了,她转身看向赵翊,后者也目不转睛看着自己,苏瑾心虚极了,冲着他苦笑着,心里不住祈祷着:蜡烛啊蜡烛,我可只能指望你了,你一定要发挥出你所有的威力,臭死他就得了。待你功成之时,我定将你好好供起来,将你的事迹名扬千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