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醒来,苏瑾走在一片白雾之中,四下看去,什么也没有。
她突然感受到了焦虑,开始害怕,开始呐喊。耳边逐渐有声音传来,声音由远及近,分辨起来,十分嘈杂,有音乐声,有说话声,有杯碗碰撞声,还有杂乱的脚步声。她循着声音奔跑着,感觉耳边的声音越来越明显,越来越明显,突然,她猛地睁开了眼睛。
原来刚刚是场梦。
苏瑾睁开眼睛,第一眼见到的是陌生的粉色的帷帐配着鹅黄色的纱幔,她慢慢从床榻上爬起来,探头张望着屋中陌生的一切,彻底懵了:
这是在哪里?我又穿越了?怎么没人通知我呢?
再怎么说,上一回还有一个张天师提前和我说了一下,我好歹有个心理准备啊,这一次倒好,悄无声息,什么招呼都不打,现在神仙做事都这么草率的吗?
没道理呀,上一回穿越是因为我被人杀死了,那么这一次究竟是因为什么?我又被人杀了?可是,他是啥时候杀的我呢?
耳边的嘈杂声还在,仿佛屋外聚集了许多人。苏瑾靠在床边,等脑袋慢慢恢复记忆,可是怎么回忆,都只记得昨晚她和沐春、沐雪一起扮鬼的事情,她们原本想吓唬吓唬飞羽苑的封月凝,好坐实宸王府内闹鬼的传闻,却意外撞见封月凝与人私通的事情。然后,她们被屋内两人发现,又遇见一个白狐狸,救了他们,她们一路跑回了墨韵阁,然后……然后就洗洗睡了。
真的没有什么特别的呀,难道我是在睡着的时候被人一刀毙命,所以我来不及留下记忆?
苏瑾胡乱猜测着,她起身站在地上,尝试着活动活动四肢和脖子,想检查一下自己究竟有没有哪里受伤,体会了一会儿后,她发现,好像除了有些绵软无力外,身体上并没有什么明显的疼痛。
不对,好像自己第一次魂穿到王妃身体上的时候,也是这样浑身疼,但唯独中刀的胸口不疼。
叹了口气,她放弃琢磨,开始观察这个陌生的环境。这是一间不大的房间,房内的一应装饰皆是古色古香的,看起来这一次穿越到的场景也是在古代。屋子里没有点蜡烛,完全靠薄薄的窗户纸透着屋外的光线照明,在昏暗的光线下可以看出,这里的布局很简单,因为房间狭小,屋内只容得下一张床和一张方桌,墙角靠着一个双开门的矮柜,房门正对着一个置物架,上面摆着两三件陶土摆件,瞧着不怎么值钱。整个屋子只有一个一人宽的木门,木门旁边还有一扇窄小的窗户。
这究竟是个什么地方?我这一次穿越成了谁?
苏瑾心生好奇,突然对自己的新身份有了些许的期待。她起身走到房门口,伸手拉了两下房门,却发现房门纹丝不动。
什么情况?门锁起来了?
苏瑾低头用手摸索着锁孔,借着旁边窗户透过来的黯淡的光,苏瑾发现这是一扇十分普通简陋的木门,门上根本没有什么锁孔,只有一个木槽用于横放门栓。可是此刻门栓并不在凹槽上,那么这个门定是从外面锁上的。
又伸手拉了两下,苏瑾放弃,转而走到窗户前。这是一扇纸糊的窗户,没有打开的机括,她伸手尝试着推了两下,根本无法推开。这间屋子真是奇怪,什么都打不开,苏瑾用手在窗户框上细细探索起来,好一会儿她才慢慢的认清事实:这扇窗户的存在并不是为了透气,而是为了让这个屋子显得更透亮一些,所以这扇窗户在建成之际,便不会被打开。
既然是纸窗户,那只要将这层窗户纸捅破不就好了?苏瑾伸出手指准备戳破窗户纸。可当手指触碰到窗户纸上时,她又开始犹豫了。
自己穿越过来的新身份还没弄明白,就这么贸然的搞破坏,会不会不太合适?虽说还不知道这一次我会成为谁,但是看着这个屋子里的陈设,这个新身体的主人怕是没有宸王府王妃那样的身份地位,该不会我一会儿捅坏的窗户纸,一年半载都没钱修缮吧。
苏瑾虽然犹豫,可是屋外的嘈杂声更令她好奇,权衡之下,她下定决心,将伸出去的手指朝着窗户纸捅去。
触上窗户纸后,苏瑾突然因手上感受到的韧性而错愕,这竟不是那种一戳就破的宣纸,这么一扇不起眼的窗户,所用的纸竟然是不易破损的油纸。
也对,若是用宣纸做窗户纸,那么光每天修补窗户的工程量,就足以令人崩溃。她轻笑一声,顺手抄起桌上的烛台,拔去蜡烛,用烛台上暴露出来的坚硬的锥状尖头对准油纸戳去,油纸应声破了个洞,屋外的喧闹顺着空洞透了进来。
苏瑾放下烛台,好奇地弯着腰对着空洞张望起来:只见屋外人来人往,灯火通明。
这究竟是哪里呀?
从这个窗户看出去,这里应该是个多层建筑的楼上,因为她可以清楚的看见一个回字形的长廊,长廊中间是交错相间的四架楼梯,一同从楼上延伸入楼下,楼梯两旁的长柱上挂着红灯笼,长廊外绕着彩色纱幔,也裹着各色灯笼,艳丽无比。走廊和楼梯上来来往往许多男子,他们有的端杯畅饮、把酒言欢,有的拥着美艳的女子,耳鬓厮磨,有的与女子追逐嬉戏,有的一人独饮,唯有艺妓相陪。走廊和楼梯上也不断有穿着华丽的女子穿梭在形形色色的男人身旁。
这里是……青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