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安睡,苏瑾与赵翊和平共处的共享了主帅营帐中的床榻。清晨,帐外十分嘈杂,许多士兵都在议论着什么,苏瑾迷迷糊糊从睡梦中被吵醒,她翻了个身,直接从床榻上摔了下去。
“哎哟。”这一摔令她立即清醒了,还好床榻离地面不高,除了吓了一跳,苏瑾并未受伤。她揉了揉眼睛,就看见赵翊正顶着两个巨大的黑眼圈,躺在床上看着自己。
她揉了揉摔疼的腰,指着他的眼睛问道,“你昨夜没睡好?怎么黑眼圈这么重?”
赵翊十分无奈,他翻了个身背对着苏瑾,嘴里嘟囔了一句,“从前在王府里也没发现你睡觉这么闹腾,闹得我一晚上没睡。”
“闹……你说什么?”苏瑾的脸瞬间红透了,她叉着腰准备找他理论,但是看他背对着自己一动不动,像是真的睡着了,也只好作罢。
睡着了也好,苏瑾心里想着,她拿起昨晚赵翊为她准备的一套他自己随身带的干净常服,准备趁他睡着,赶紧换上。宽大的衣袖和长长的衣摆显得她像是一个偷偷穿了大人衣服的孩子,滑稽且可笑。好在随衣服放在一起的,还有一条襻膊,苏瑾自己加工改良了一下,便顺利束起宽大的衣袍,一番整理下来后,苏瑾终于能够以精神的男装再次出现在众军面前。
外面一直很嘈杂,是不是将士们正在收拾营盘准备继续启程?苏瑾好奇地想要出去瞧一瞧,她刚走出营帐,迎面差点撞上在帐外焦急等候的木青。木青瞧见苏瑾出来,连招呼都来不及打,立即冲了进了营帐。
营帐外的士兵们也并没有收拾帐篷粮草,而是三三两两围在一起,低声讨论着什么。他们瞧见苏瑾以后,又一个个紧张非常,瞧见苏瑾看向他们,他们立即冲着苏瑾恭敬行礼,嘴上却不再说话。
虽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但是看到一向冷静严谨的木青此刻如此的慌张,苏瑾也感受到了似乎有大事发生了。再加上外面的士兵们怪异的行为,苏瑾更是对于有大事发生的这个想法深信不疑。
一夜安睡,反而激发出了前一天运动过量后产生的后遗症,她的两条腿又酸又涨,十分难受。她不顾其他士兵看着她怪异的眼神,准备先去找蓝鹰——估计一会就要启程出发了,她要赶紧和蓝鹰汇合,让他再骑马带自己一程。
蓝鹰昨夜睡得也不好,自从苏瑾被赵翊拽走后,他心事重重,几乎是一夜未合眼。此时的他正顶着两个黑眼圈在给自己的马背上安马鞍,的确是要再次启程了。
苏瑾走了过去,奇怪地问道,“你怎么也有同款黑眼圈,昨夜你也没睡好?”
蓝鹰正站在自己的马前忙活,根本没有瞧见苏瑾过来,直到听见她开口,才发现她,竟一点武人的机敏都没有。他放下手上工作,不答反问,惊讶地问道,“你怎么来这里了?”
苏瑾指了指面前的高头大马,不好意思地问道,“你能再带着我一起走吗?”
蓝鹰先是一愣,然后疑惑地问道,“宸王殿下呢,他不打算带着你一起骑马吗?”
苏瑾耸耸肩,“他没说,我也不敢问。”
蓝鹰从鼻子里冷哼一声,说道,“这个殿下真是古怪,在我面前又是“我的女人”“我的夫人”的称呼你,等到面对的是其他将士的时候,他竟然说你是来照顾他起居的丫鬟?你说他是不是有问题?”
“他何时说我是丫鬟了?”苏瑾奇怪,昨天蓝鹰和赵翊起冲突的时候,自己也是在场的,没有听见赵翊说自己是丫鬟呀。
蓝鹰也无奈耸了耸肩,“无论他说没说,反正现在整个营里可都传开了,原来贴身伺候宸王的丫鬟,竟然是仙姑转世,还说这一仗有仙姑随行,定然会招来许多的好运,这一场平乱的征途将会赢地好无无悬念。”
听蓝鹰这么一说,苏瑾顿时感到浑身一怔,她再一次环顾了一圈四周,确定周围无人后,这才心虚地问道,“大家都这么说的?”
蓝鹰点点头,“你是仙姑一事不假,但是原本尊贵的王妃身份却被误认为是伺候人的下人,宸王却一句解释的话都不曾有,这事……”
“好事呀。”苏瑾连忙打断他的话,原本自己就不想太过张扬,最好就一直是小透明才好呢,被说成是丫鬟更好,出入也方便些,“出门在外不便声张,丫鬟身份也能免去诸多不便。”
苏瑾想尽快结束这个话题,因为对于苏瑾而言,其实她最心虚的是被人家称呼为“仙姑”。瞧着营地中的将士们各个人心惶惶、窃窃私语,她忍不住问道,“是不是营中出事了,我感觉大家都十分奇怪。”
蓝鹰抬眼环顾了一圈四周,点了点头,语气神秘地说道,“清晨的时候,副将聂志成将军带着一个小分队率先出发了,说是嫌大部队前进速度太慢,恐耽误前方军情,便先行前往西南黔州剿匪了。”
“先去剿匪?先斩后奏?这不是架空主帅的职权,越级行事吗?”苏瑾终于明白刚刚看到木青铁青着脸是何缘故了。
没想到听见苏瑾这么一说,蓝鹰竟然笑了起来,“你看,连你都明白的道理,这个帅府出来的小将军竟然不知。这件事情可大可小。若主帅大度,他又立了头功,这事可以说是鲁莽行事,以功抵过,小惩大诫,下不为例。若此去损兵折将,主帅秉公办理,那便是违背军令,按令当斩,尸首要被悬挂于辕门三天三夜,以儆效尤,用以稳定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