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军统制吴湛为了能够在太子赵渊的面前邀功,特意求取了这份差事,想要为主上拔疮。可怎奈天有不测风云,一场大雨浇灭了他的一切计划。这还不算完,也不知什么情况,又凭空冒出来一只白狐狸,这只畜生竟然恶狠狠盯着自己,论自己再有一身武艺,也找不到任何机会将近在咫尺的妖女斩杀。
刑场之上的一人一狐正对峙着,哪一方都不敢率先放松警惕,生怕一个不注意,对方便亮出利爪利刃,将自己干脆利落地除掉。
刑场西南角的一处阴影里,没有一丝雨。阴影中站着两个人,一个少年模样,一个孩童模样。他们站地离百姓稍稍远了一些,既不引人注目,又能将刑场中的一切瞧得十分清楚。
那个孩子穿着一身青褐色裤褂,一张小脸肉嘟嘟粉嘟嘟的,十分粉嫩可爱。他一双小肥手不断对着天上挥舞着,像是在招呼着什么,又像是在驱赶着什么,嘴里还时不时嘀咕上两句,举止十分的古怪。与他相反的,他身旁站着的那个青衣少年,一直冷着一张脸,一语不发,一动不动,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刑场上的几个人,半刻都不愿挪开视线。
小孩不断地翻飞着双手,一边关注着刑场上的吴大人与白狐狸对峙的盛况,一边狐疑地瞧着身旁的冷脸少年,他来回瞧了好几遍,这才试探着问道,“你真的不去帮忙吗?”
少年没有理他,继续不动声色地看着刑场上的一幕,仿佛这是一出他无论如何都不愿意错过的好戏。
小孩明显对他的反应不满意,斜睨了他一眼,继续追问道,“你确定是要坐视不管吗?你觉得,就凭那只白狐狸,就能救下她来?”
少年还是没有说话,继续聚精会神地瞧着台上的一切。
小孩气地憋红了一张脸,抬起小胖脚直接横踹在少年身上,负着气哼哼道,“叫你不理我,我可是你喊来帮忙的!”
可即便被踹了一脚,这个少年还是一动不动地,毫不理会。
小孩叹了口气,终于承认了这个他认识了许久的人还是那个冷漠的臭脾气,只好作罢,不过即便如此,他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歇分毫。又过了一会儿,不甘寂寞地他又自言自语地念叨起来,“如果她真的死了,我这岂不是白忙活了?”
刑场上现场一片混乱,虽说服刑的人都还规矩地跪在地上,举着鬼头大刀的刽子手们也都规矩地站在服刑者的身后,还有刑场上的士兵们,也都恪守军纪,一个个笔挺地站在刑场周围守卫着安全。
可刑场上的主斩官却亲自上阵,与一只十分古怪的生物开展了一场旷世持久的对战,关键是无论主斩官怎么大声喊着让其他人上前捉拿,这些人都如同商量好一样,一个个守在自己的岗位上,分寸不移。
刑场上的拿着刀的刽子手大都十分信命,每个月的参拜礼佛、每年的焚表祭天,他们都是一次不敢落下的,且回回都要和佛祖、老天爷絮叨上半天,要将这些时日所杀之人的罪行一一罗列清楚,生怕老天爷误以为是自己在滥杀无辜,将滥杀的罪孽降在自己的身上。故而此时的刽子手全都如同雕塑一样立在原地一动不敢动的做法,也是十分自然的。他们任凭身子在雨水中瑟瑟发抖,也充耳不闻发生的一切,不敢出手帮白狐狸,得罪当官的,更是不敢出手帮助吴大人,得罪这只白狐狸,要知道,这明摆着来救仙姑的白狐狸一定不是什么凡物,得罪了它,这搞不好得罪的就是老天爷了。
刑场上的士兵只是从府衙里被临时调来的,并不是吴大人率领的军队。这些人各个都是人精,更是不愿意惹祸上身,他们早就偷偷互相瞧了瞧,看了看同伴的神态和表情,摸清了对方的心思,然后统一做出了一个同样的决定:他不动,那我也不动。这只白狐狸来的蹊跷,说不准就有什么邪性的事情要发生。俗话说,枪打出头鸟,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的好。
吴大人气的七窍生烟,一面大声嘶吼着,让周围人拿下白狐,一面死死盯着那只危险的畜生,一点都不敢大意。
突然,不远处的城门口突然传来鼓声,然后震天震地的厮杀声从四面八方的城门处传了过来,众人都惊了。
吴大人也是一愣,反应过来后脸色差极了。围观百姓和士兵们也逐渐反应过来,待其中一人开始往回跑的时,其余众人便如洪水一般地四处逃窜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