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才刚说完，衙役还没来得及动，人群里就钻出一个胖乎乎的中年男人来，腰间还围着一块油腻腻的围裙，一看就是个标准屠夫的模样。

“来了，来了，大人，老董头我一直候着呢！”那老董头颠簸着一身的肉就跑到公堂中央站定，一脸乐呵呵的模样看着府尹大人说道：“我能证明李六娘所言非虚，那日张麻子确实在我那拿了十斤的猪肉，说要回家孝敬老母，是李六娘替他付的钱。”

老董头的话都说完，张麻子就不乐意的开口了：“老董头，你可不能说胡话呀，都是几年前的事情了，你怎么可能记得这么清楚！而且上次李六娘状告我的时候，你为何不出来替她作证，反倒是今天来说这些话了！”

醒酒过后的张麻子倒还挺有智慧，立马就针对老董头的话反问了起来，有理有据的很。

就连府尹大人听了也是不禁点头：“嗯，张麻子说的也有道理，老董头我问你，既然你记得这么清楚，为何上次本官审理此案时，你没有出现为李六娘证明此事？这一次是不是李六娘买通了你，所以你才过来做这个伪证！”

老董头这个时候才出现，确实十分蹊跷。他作为一个卖肉的一天就要碰到多少客户，张麻子和李六娘的事都已经是几年前的事了，为何他至今仍然记得如此清楚，这里头不排除有串供的嫌疑。

“冤枉啊，大人！小人就一个普普通通的卖肉屠户，全家老小都指望着小人吃饭呢，小人哪里敢做什么伪证！”被府尹大人这么一质疑，老董头也没有刚才那么笃定了，有些犹豫的说：“其实本来我对此事也记得不是很清楚，但架不住李六娘这些年每次去我那肉摊上买肉都要提起此事，我这一直被她说呀说的，印象不就变得深刻了嘛！”

老董头这话很明确的表明，他虽然没有做伪证的想法，他的印象都是来自于李六娘这些年锲而不舍的追加回忆，也就是说，他现在所说的记忆当中的内容几乎都是来源于李六娘一直给他灌输的内容，可能并不是他原本的记忆。

既然不是他原本的记忆，当然也就不能成为证明张麻子向李六娘借了钱的证据。

“这么说来，你的记忆并不能成为呈堂证供！你也不能成为本案的证人，除非你能证明你的记忆并没有受到李六娘的影响。”府尹大人当即就下了定论，对于李六娘提供的证人老董头并不表示认可。

老董头也犯了难，胖乎乎的脸纠结成了一团，老实巴交的嘟嚷到：“那小人也没法证明自己的记忆没有受到影响呀！六娘，这事情我恐怕也帮不了你了！”

“还是多谢你了！老董！你肯站出来帮我说这些，已经足够。”李六娘面对此情况也十分坦然的接受，还不忘对听说她要再告张麻子欠钱的事就愿意站出来帮助她的老董头致谢。

“李六娘，既然老董头不能成为你的证人，你可否还有别的证人可以证明此事？”挥手示意老董头退下，府尹大人又向李六娘询问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