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蝉鸣不停。
蟋蟀躲在草丛中鸣叫,给密林灌入无限生机,就是月夜下的影影绰绰也让人感觉不那么害怕了。
正是静谧的时候,许宓穿着黑衣,抱着许多多,一言不发藏在阴影中。
就是身边路过的虫蚁,也丝毫没有察觉到这个,与黑暗融为一体的东西市一个活生生的人。
这是她在弥道子那里学到的闭气隐匿之术,也算是为数不多会的,像是什么轻功什么步法,简直是学习从入门到入坟,根本学不会!
不知等待了多久,许宓记不清这是拍死的第几只蚊子了,终于听见一丝声响传来,抬眸望去,果然是弥道子来了。
她还没有行动,弥道子就落在地上,看见他左看右看,仿佛在找什么人似的,却始终没有发现她的存在。
“哎,我徒弟呢,我那么大一个徒弟呢?难不成今夜睡过头了?”
弥道子耳朵微动,人走在落叶上发出了声响,他厉声望去:“什么人!”
见到是裹在黑衣里,抱着许多多的敏柔郡主,那丫头正一边放下帽子露出全貌,一边走过来,但是左瞧右看也没见着徒弟,不由纳闷。
“丫头,我徒弟今天不来?”
许宓忽然落泪,带着哭腔,将近来发生的事一一道来。
“师傅您老人家不知道,凌赋从小就惨,遭了不少苦才走到今天这一步,皇后心思恶毒,派人截杀导致凌赋重伤,现在还在昏迷中。不仅如此,您的徒儿的母亲,也被皇后害死了。”
弥道子是砚山闭关修炼的人,对于人情世故多有不通,许宓没想过要把里头的弯弯绕绕讲清楚,只要将结果呈现就好。
他收下凌赋是为了‘救世’,是目的的,只要许宓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她不信弥道子不上当,啊不,是不心疼。
果不其然,弥道子瞪大眼:“重伤昏迷了三天!”
许宓揩去眼泪,继续道:“不仅如此,皇帝还想要把人送去北疆边界养伤,人还昏迷着就要一路颠簸去那么远的地方,路上指不定还有皇后的刺杀,我实在是担心的很。”
弥道子表情扭曲,像是不能理解这件事:“这都是一家子什么人,这夫妻真是一般的黑!”
许宓提议:“您能让影去保护凌赋吗,我在京都实在是照顾不了。如果,如果不行,就不麻烦你们了——”
“我徒弟当然可以!”
吹胡子瞪眼的弥道子立马定下,说让人先走,后脚就把影这些人安插进去,保护凌赋的安全绝对没有问题。
只见许宓听完两眼泪花点点:“您真是位好师傅,拜您为师这是凌赋人生中做的最正确决定!”
混迹后宫多年,彩虹屁水平高到飞起的许宓,对弥道子毫不吝啬的夸赞,很快将人吹的飘飘欲仙,弥道子夸下不少海口。
许宓对此十分满意,在暗中稍微展露了一下狐狸般的狡黠后,转脸又是正经严肃和弥道子讨论安排事宜。
对于宫中的险恶,许宓是尽力夸张描述,什么恩怨情仇,什么勾心斗角,什么兄弟阋墙,听得弥道子汗毛竖起,冷汗直流。
嘴里不停说着没事,反手就离开,回来的时候已经拉着一个小少年了。
那少年正是影。
凭借着月色,许宓悄悄打量着影。
紧身的黑衣勾勒出没有肉的修长曲线,整个人显得高挑又阴郁,只留下一双漆黑的眸子漏在外边,又被细碎的额发遮挡,叫人看不清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