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正卿哭笑不得,却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一脸无奈:“你不必担心,我没有害你的意思,只是我有别的事情要办,只怕是短时间内不会回到京都了。”
许宓蹙眉:“所以您是要担心自己远走他乡后回不来,担心秘密变成了永远的秘密?”
这话说的委婉,听见的人也知道是什么意思:是不是人要没了,不想把秘密带到地府去?
邹正卿摇摇头,他已经过了而立之年,不论是哪个身份都是孤家寡人,如今遇到了那个孩子,自然要去补偿一二。
邹正卿以一种奇怪的神情看着手中的一方石印,上面的刻痕稚嫩,刀法生疏,力道不足,一看就是小孩的作品。
“这是他刚刚学会用刀时给我刻的章,那时候他才四岁多,实在是太过聪明,也太过懂事,从来没让我来操过心,我,就是太混账了。
那时候我被束缚在北狄,一直对他们母子不满,时常故意做出伤人的事来,我甚至一直不让他叫我爹爹。
后来渐渐的,他也沉默了,等到我离开北狄的时候,他送了我这个,他那样的聪明,或许早就知道了真相......”
邹正卿语气逐渐变得肯定起来:“或许他不想再见到我,但是就当我是一厢情愿,自私的想要满足自己的小小的心愿罢!”
他沉浸在了思考之中,而许宓也情不自禁的想起在天下关遇到的哈维尔。
那时候,黄沙满天,边境的百姓日日夜夜都生活在那样的困苦之境中,没有任何娱乐。
像是那些流浪的小孩儿们,最好的待遇就是苟活,最常见的就是悄无声息的消失在了边境的黄沙中,再无生息脉动。
在哪里,精细的白面成为了奢侈之极的宝贝,要是说什么奇珍异宝,或许游商会趋之若鹜,但是绝境之中,那种东西既不能吃,也不能换,硬梆梆的放在那里,是不能用也不能吃,占位置,呸!
许宓想起那时候瘦瘦弱弱的小孩,现在已经是一个半大的小子了,也不知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
许宓沉默片刻后点点头:“我也不能多说什么,长辈做事自然是有道理的,只是期望您能看开点,不要拘泥于短暂的眼前,要是能活久一些,百年之后也能和他一起聊这些事。”
邹正卿失笑,他其实并没有想不开,面对侄女的担忧只是点头:“自然。”
默了默,他接着说:“之前的那封信,还有我告诉的你的那些事,都是过眼云烟不必在意,如今天下稳固,也算是实现了当年我们的期望,自然没有必要为了那一点点委屈去揭露,导致天下不太平。”
许宓内心忿忿不平,却知道他说的的确是实话,又不直如何接话下去,只得沉默不语。
半晌后,邹正卿开始赶人离开,许宓无法,只得先行离开,一行人趁着浓浓的夜色,迅速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等到第二天的时候,消息就直接传出来了,说是武安侯府走水了,武安侯世子直接死在了火海之中,找到的时候人还在一根巨大的横梁下便埋着,仵作说人是生生被砸断了腿,压在下边,最后才导致逃脱不能。
武安侯极其不满,这是他的嫡长子,也是一直以来赋予了极大期望的一个孩子,大早上的就去了皇宫,要让女皇帝给一个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