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大人客气,我也不过是奉命办事,怎敢如此僭越。此番前来,是受主人差遣,特为京郊劫匪一事,大人应该也料到了吧。”
“是是是,没想到这事还真是满京瞩目啊,也难怪,歹人企图在京郊行凶,而且下手的对象还是江驸马的千金和贺大人的公子,实在是罪大恶极!下官一定会秉公办理,给天下人一个交待。”
那人摸扇骨听阎恺愤慨地数落行凶者的罪行,心中已经有了低,微微一笑:“阎大人觉得他犯下的罪行就只有这些吗?”
“这……下官愚钝,还望上差明示。”
“我听说,这次抓到的人犯也是冲着江小姐,既是在京城,又贪图美色,是不是与前一阵引得人心惶惶的采花大盗也有点关联?”
“这恐怕……”阎恺擦了擦额上的汗,“下官觉得还需要经过审理才能下定论,毕竟这其中还有不少疑问。比如说采花贼犯下的案子绝不伤人,在京城连犯好几起也没有一例人员受伤的报告,而且孙成龙所住的郊外土屋,离城里实在比较远,他总不能真长了双日行千里的腿吧?还有问采花贼案的人证……”
阎恺逐一说出自己认为孙成龙并非采花贼案犯的理由,但他也注意到,来客的脸色越来越阴沉,于是也改换了说辞。
“当然,这只是我一家之言,具体的情况还是需要通过审理和探查。”
“唉……”那人夸张地叹了一声,“阎大人,如果我没猜错,采花贼的案子应该也是万众瞩目的吧?这段时日你府上还有刑部衙门的访客也绝不只我和江驸马吧?”
阎恺默然不语,情况完全如对方所料,采花贼案的特殊性质和迟迟破不了案的情况已经给他和整个刑部造成了巨大压力,甚至还有传言他们衙门里的人监守自盗的,这也是他憋着一股气一定要把案情查个水落石出的动力。
那人继续道:“这采花大盗一日,京中人心便一日不得安宁,如今好不容易抓到一个证据确凿的,大人你还在等什么?”
“可是案情的真相似乎并非如此……”阎恺回道,手心里已经攥满了汗,“我亲自问过案件的一些当事人,起初也一口咬定是遭遇采花贼,但后来都经不住改口说其实是自己私会情郎,为防父母责备,托言有采花贼罢了……”
“这话岂是随便说得的么?”那人严厉地横了阎恺一眼,“你若这样结案,必会引起轩然大波,小姐的家人们又会怎么看你呢?既然你说她们是改了口的,又怎知以后不会再翻供反咬大人你一口呢?”
“……上差所言甚是,但下官也不知该怎么办了,还请您指点。”
那人要的就是这句话,轻轻一笑,道:“事情要办好也不难,而且老天也帮。大人您想,只要你推出了一个人犯,宣告结案,淫奔的风气自然会止住,至于小姐和家人们怎么商量各自嫁娶那也就是她们自己的事了。而您结了一桩要案,又给朝中重臣的女眷行了方便,这于您难道不也是一件好事吗?至于那人犯,他本身就不干净,也不算冤了他。”
阎恺听那人把各方各面都为他计算好了,心里也产生了动摇,浸淫官场那么多年,虽然他不是个草菅人命的昏官,但也熟知官场的规则,不再是只怀一腔热血横冲直撞的毛头小子了。
阎恺回头看了深深信任的主簿一眼,朱主簿也向他点了点头。
至此,阎恺彻底下定了决心,上前一步对来使躬身道:“上差一言令下官如拨云见日茅塞顿开,只是那人犯也是个嘴硬的,审问时只说该他认的罪他就认,不该他认的,打死也不吐半句,您看……”
“没事,带我去见他,必定让他乖乖画押认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