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你这样置我于何地?”贺夫人颤着声问。
在场的人都能看出贺宏蕴对柳姨娘母女的包庇,如此明目张胆,简直是对正室夫人的绝大侮辱。
贺宏蕴此时也觉得脸上有点挂不住,小声道:“这事是我糊涂了……那李公子来府上的时候意外遇见了雪儿,对她一见倾心,已经和我求了亲,我觉得迟早都是一家人,便准允了他带雪儿去游园的请求。”
事已至此,只能如此大事化小,贺宏蕴记得柳氏曾经提过属意李季同,而且这两个小的看起来也已经相处得很亲密,那便顺水推舟玉成此事,私会外男的恶名也能就此减轻一些。
贺夫人当然一眼就看穿了老爷的意图,气极反笑:“既然已经定了亲,为什么我不知道?儿女的亲事已经不需要问过我了吗?看来这夫人之位,是该退位让贤了。”
“夫人,你想到哪里去了。”贺宏蕴只觉头疼,继续搜刮肚肠编说词,“李公子有轻佻之处,我也糊涂,这些错我都认,也正是因为这事不合规矩,我才没敢告诉你呀,谁能想到会出那么大的事?日后我一定对雪儿多加管教。”
说完,他转过身对柳姨娘怒目而视:“你这个做娘的也是!没有教导好女儿,给我好好反省去吧!”
这话半是说给贺夫人听给她个交代,可还有几分是真心的恼怒,恨柳姨娘没有约束女儿,净动些歪心思。
柳姨娘被训斥后,心底还有些不服,觉得若就这样乖乖吞下苦果,日后不免总被贺夫人挑出来说,而且也和贺宏蕴生了嫌隙,于是挺腰直起身子,满脸愤懑地对贺宏蕴道:“老爷,雪儿不守规矩是有错,可她一个深闺小姐,哪里学得换男装混出门的?咱们府上可是有一位典范呢!”
贺延安听到这话,抬头怒视柳姨娘,眼里透着警告的意味,如果把枝枝拖下水,一定不会轻易放过她。
柳姨娘缩着肩向后退了半步,但依旧咬定此事因枝枝而起:“少爷为何这样看着我?难道我说错了吗?你在书院里佳人在侧红袖添香被传成了一段佳话,可不是会招后来人学习吗?”
“你休要混淆视听,这两者岂能混为一谈,我带枝枝进书院是希望她能读书明礼,而且她就算不隐瞒女儿身也没什么问题,因为她明面上的身份是我的婢女,着男装只是为了避免麻烦,而你女儿是为了什么?”
“少爷的意思是你带着枝枝就是研究学问,我们雪儿就专为勾引男人?”柳姨娘眼中充满揶揄之色,还顺带瞥了一眼贺夫人,“每个人心中都有自己的盘算罢了,都那么直白地抖落出来,怕是大家脸上都不好看吧?”
“好了!”贺宏蕴忍无可忍,打断了他们的争论,“都想气死我吗?少说两句行不行?”
男人烦躁地背起手踱来踱去,现在两边都想和他讨说法,他受着夹板气还不能随意发,想来想去,就只能拿身为婢女的枝枝开刀了。
“那个枝枝到底是何方神圣?值得你们为她这样吵?来人呐,把那个婢女带过来。”
“父亲!这事和枝枝没关系,而且今天正是她急智相救,我和贺茹雪才能安然无恙。”
贺延安立即站出来为枝枝求情,可这样却让贺宏蕴心里更不舒服。
“你是不是觉得你中举之后就能做这个家的主了?”贺宏蕴不悦地盯着儿子转了半圈,把他的所有细微反应全都收入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