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所谓何事?”枝枝焦急地问。
孙成虎心下别扭还是没消,但此时也不得不诚实交代。
“我行走江湖时认了一位大哥名叫郑雷,他是京兆尹府里的差官,因为我想继续深查大哥的事,最近都和他在一处,前几日他说府里街道有人检举,说这次科考有大批人作弊,于是衙里都忙疯了。我记得贺大少爷也是要去应考的,然后偷偷留意着,果然就在今天把他带走了。”
“舞弊?这怎么可能。”枝枝睁大了眼,眼底尽是不可置信,她陪伴和延安那么久,清楚他的秉性和气度,舞弊这种下作之事,他绝不屑于为之。
孙成虎见枝枝如此次回护贺延安,那股不忿的劲头又上来了:“你怎么知道不可能?金榜题名是多少读书人梦寐以求的事,真当酸秀才读了几句‘子曰’就都是道德完人了吗?”
“你又强词夺理了,”枝枝急得把手帕绞成了个死结,“我说少爷不会舞弊,是因为他不搞那些小动作也能考中,你要继续这么说话夹枪带棒又言而无物的,我可要走了。”
这下孙成虎也着了急,连忙拦住她好言安慰:“枝枝,我都是为你好呀,怕你被道貌岸然的公子哥骗了。也罢,你说该报恩也确实没错,我就跟你直说了吧,这次高中的举子们恐怕都凶多吉少,如果不是证据确凿,肯定不会那么大阵仗抓人,而且不止贺延安,连今科解元都中了招。”
枝枝听后眉头深锁,最后还是坚定地抬起头:“不行,我不能坐视少爷受此等不白之冤,若是这罪真定了,少爷身后千秋万代的声名就都毁了。他在哪?你告诉我,我要去见他。”
“见什么呀!”孙成虎烦躁地踢起了脚下的石子,“且不论他现在是涉嫌重罪的案犯,就算是一般牢城,你我这样卑微的身份进得去吗?”
枝枝听到这话后再次陷入了沉思,眉心的小疙瘩越拧越紧,根本不见舒展的迹象,虽然看得孙成虎有点心疼,但是一想这样能断了她去找贺延安的念想,心底深处还是有些许雀跃。
“枝枝,这事你我都无能为力……就像你说他对我大哥的事有心无力一样,我不会再去怪他,你也别自责了好吗?趁这机会脱离了贺府那个魔窟,也算是因祸得福了吧……”
孙成虎终于能把久藏于心的话说出来,他小心地注视着枝枝,希望能从她的脸上看出自己所期待的神情。
“不行。”
枝枝的反应还是让他失望了。
“现在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罪名还没公布,甚至都没公开,如果我这么轻易地就放弃了,怎么对得起少爷?当初人都说我无故失踪凶多吉少,但是少爷一直没有轻信人言,坚持辛苦找寻,我也当以此相报。”
孙成虎对枝枝的顽固彻底投降,不再苦苦相劝,颓然地摆了摆手:“算了,我为你好才劝了那么久,不听我也没办法,反正我们肯定斗不过那些官老爷,你愿意去碰个头破血流就去吧。”
这话虽是丧气之言,但也给枝枝提了醒,如果少爷真是因舞弊一事入狱,以她的身份确实绝无可能营救,甚至连探监的资格都不够。可是枝枝转念又想到,这件事本身涉及的是贺延安,而且还不仅关系贺家一门荣辱,若孙成虎若言非虚,榜上有名的举子都受牵连,解元也在其列,那就是朝堂震动的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