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乃礼部书令史卫元忠,奉尚书裴大人的命令,前来查问人犯。”
郑雷看着眼前面向软弱的中年男人,确认他的令牌没错之后,招呼兄弟们放行。
“卫大人辛苦,”郑雷抱拳道,想了想还是把心中疑问提了出来,“不知这次大人是想要提审谁?裴尚书又有没有什么吩咐是我们兄弟能效劳的?”
卫元忠捋着胡子一瞪眼一哼气:“这是你该问的吗?找人带路就是,耽搁了裴大人的要事,你我都担待不起。”
郑雷带着假笑继续和他周旋,这点仗势压人的招数还吓不到他,他把卫元忠请到一边,低声道:“卫大人,不是我要多嘴,只是兄弟们被调来这看押人犯,是完全两眼一黑不知前因后果,这里面关的可都是要跃龙门的锦鲤,保不齐就是天子门生,以后要出个位高权重的,我们这些小吏哪里受得住。而且他们被关了有两天了,也完全不知道自己的罪名,整天闹,我们不明就里是不敢轻也不敢重,还望大人您为下官指条明路吧。”
听到被关在这的学生们不安分,卫元忠反而嘴角浮现一抹笑意,然后一脸自得地说:“放心吧,我自有分寸,这事事关重大,现在还不能透露,但是节级请放心,很快一切就能落下帷幕,届时论功行赏,肯定少不了你。”
虽然卫元忠这么说,但郑雷心中仍有不安,此事处处透露着诡异,即便能落幕收尾,恐怕也少不得献祭几个经手办案的小人物,他们这些狱吏就是最适合当弃子的人选。
不过即使他这么担忧,终究是没办法阻拦卫元忠的脚步,郑雷再次抱腕一礼,做出一个“请”的手势,这次他要亲自陪同,看此人如何提审人犯。
看到郑雷有意在前边带路,卫元忠眼神略有飘忽,但很快又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今天,他一定要把一切作个了结。
果然如郑雷所说,被莫名其妙关在这儿的士子们精神已经被逼到了极限,看到有人来就全拥到窗户边,奋力拍打栏杆喊冤,个个涕泗横流,完全看不出读书人的风度。
卫元忠对此番景象很满意,这也是他向礼部尚书裴兴提的建议,突然冒出那么大范围的舞弊案,裴尚书六神无主,是他提议先将人拘起来折磨案犯的心志,在审问时可以更容易地破其心防,至于别的无辜学生,他说等案子审清后,皇帝大笔开赦,他们只有感激涕零。
可到底谁无辜谁有罪,这必须要掌握在自己手里。
卫元忠如此想着,然后抬眼望了望后院最高的阁楼,那里有的人是他绝对不能放过的。
“好了,先别喊冤了。”卫元忠缓缓开口,音量不大,但是所有人都听了他的话,顿时嘈杂的院落一变而成能清楚地听到呼吸声,“我知道你们在这很委屈,但是你们不该怪朝廷,要怪就怪藏在你们之间的硕鼠,把今科科考的潭子都给搅浑了!”
众人闻言面面相觑,大部分人还是不知道他在故弄玄虚些什么,有胆大的迎头问了一句:“究竟谁是硕鼠?又为什么为了那几只老鼠把我们全都给关起来?”
卫元忠笑了,事情终于说到了点子上,他背着手高声道:“有些人应该自觉站出来了吧?你一人作孽,让那么多人陪着你于心何忍?不要再负隅顽抗了,现在自己招认还能从轻发落,要是让我把人揪出来,呵呵,什么下场你应该心里有数。”
这话像是一块大石砸进了湖面,院中众人又炸开了锅,吵吵嚷嚷地讨论起来,更有甚者,直接指出他觉得可疑的人,指责其就是硕鼠,嚷着要他快去认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