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兆尹属下奏报后也十分摸不着头脑。
他就快告老还乡了,宦途沉浮几十年,终于混到了京官,在这任上也待了快十年,可以说是吏治清平,百姓安居乐业,再过不久他就能带着好名声衣锦还乡。可谁能想到,居然就在最近几个月,接二连三出一些能惊动皇上的大事,实在让他狼狈不已。
奇怪的事还不只这些,今日忽然冒出了个年轻后生,说什么三案并做一块儿审,他现在都还没搞明白,难道真是他们这些老家伙该退下,让年轻人登上舞台的时候了吗?
在京兆尹还在发愁的时候,贺延安已经自行写好了诉状,这次,他要自己为自己申诉。
一纸诉状写毕,差役把它递到京兆尹的案前,已经须发花白的老爷看着看着不由冷汗冒了出来。
“这……这恐怕不是本府一个衙门就能审的案子,兹事体大,要不先把人犯押下去,改日再议吧。”
可是贺延安却表示了明确的反对:“大人,此事事关重大,而且牵连颇多,若是再拖下去,恐怕夜长梦多。人犯李季同是富商,卫元忠是朝廷官员,不迅速查办,肯定会有人横加干涉。而且此案还关系到众多士子的前途,迟则生变啊,大人。”
听到贺延安的慷慨成词,京兆尹额上的汗冒得更多了,他抬袖细细地擦去,道:“你的心情本府也不是不知道,但这事那么重大,当然应该慎之又慎。人犯本府会看好的,这你放心,京兆府衙门肯定不冤屈任何一人。”
贺延安还欲再辩,但看起来京兆尹已经打定了主意,惊堂木一响,堂上两列差役高呼威武,意思就是要退堂。
不过当此之际,门外又有人来报,甚至跑得比上两次都急。
京兆尹绝望地捶打了一下前额:“又怎么了?难道又出了案子,给我来个四案并审吗?”
贺延安听到通报也很疑惑,现在手头的三个案子都互相有所关联,所以可以并作一案,可除此之外他再没有听说还有什么牵连,难道事情有变?
好在前来通报的差役马上揭晓了答案,他看了一眼贺延安,也不避着,直接道:“老爷,徐阁老和裴尚书都来了,正候在门外呢。”
“什么?!”京兆尹难以相信自己的耳朵,倾身过去又问了一次,“徐阁老和裴尚书?是朝上的那两位吗?”
“这还有假?”差役苦着脸说,“两位大员的轿撵就停在衙外,他们的家人们来报,点名要见贺延安贺公子。”
京兆尹这下彻底懵了,连贺延安没料到事情会是这个走向,可是现在京兆尹顾不上他,连忙遣人前去迎接,然后自己也起身去了后堂。
贺延安耐下性子等了一会儿,期间京兆尹不断把侧边幕帘掀开一条缝偷偷看他,让他觉得自己是一只待展览的珍禽异兽。
等到贺延安实在无法忍受,想申请与各位大人面奏的时候,帘幕彻底撩开,京兆尹、徐阁老还有一位他没见过面的应该是裴尚书,一个接一个慢慢走了出来。
贺延安之前拜见过徐阁老,所以这次也首先转向了他。
“阁老,此事事关重大,千万不能拖,否则就会正中那些人的下怀。”
阁老挥了挥手做了个往下压的动作,安抚贺延安道:“这我都明白,你也稍安勿躁,这次我与裴尚书来,就是为了处理此事的。之前京兆尹说得不错,案情重大,不能只由一府裁定,所以我们都到了,来个三堂会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