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我一时半会儿也弄不清,那毒性极隐蔽,平日不会发,但会使人乏力易困,若以药酒催之,则命不久矣。我想给他仔细诊治,可他坚决推拒,只要求能见你一面,应该有重大的事要说。”
听到这,贺延安再也等不下去,转身急急离去,连萧璟聿唤他都没有理会。
“这到底是怎么了?”萧璟聿疑惑地嘟囔,“我从来没有见过贺卿那么着急的样子。”
秦原笼统地回道:“是贺公子托我诊治的一个病人出了状况,人命关天,所以他也来不及向陛下此行。”
“原来如此,”萧璟聿回头对近侍道,“你明日带一样礼物送到贺府慰问,愿贺卿挂念的人早日康复。”
秦原擦了擦汗,心里暗想这下误会大了,不过比起繁琐的解释,这样或许还算比较好的结局,而那位老伯也真是幸运,居然能得到当今天子的问候。
贺延安一走,加上又来了个正经到刻板的秦太医,萧璟聿觉得待着也没什么意思了,带着近侍转身下楼,走到一半的时候,忽然一个想法闪过,忙回头向秦原问道:“是贺家的哪个人有恙?难道是枝枝姑娘?”
萧璟聿语气紧张,令秦原怔住了一瞬,而后据实道:“不,枝枝姑娘没事,是一位老者。”
萧璟聿这才松一口气,虽然查出来枝枝并不是他心心念念要找的人,但那张与姑母肖似的脸和她的才华,还是让他十分牵挂。
“哟,是哪位姑娘让公子这般挂念?连我们楼里那么多莺莺燕燕都入不了您的眼?”
一个细软娇媚的声音闯入耳中,萧璟聿转身一看,楼梯角站着一位风姿绰约的美人,正摇着团扇冲这边笑。
秦原一见那姑娘,刚才不堪回首的记忆又冒上来,连退两步差点摔倒在楼梯上,引得娇花巧笑连连。
得见此景,萧璟聿也起了玩心,让左右不要插手,上前把秦原半拖半拉地带了下去。
“姐姐的风华当然是没有人可以忽略的,你看,这小子都不敢看你就是明证,怕看一眼魂魄都被摄走了。”
这话逗得姑娘很开心,但是秦原却窘迫无比,只能把通红的脸执拗地转过去。
“这位公子害什么臊?”姑娘笑着说,“食色性也,难不成你以后和娘子入了洞房,还那么忸怩?”
“怎么能一样呢?”秦原又气又不敢大声呵斥,“娶妻要经三媒六聘才合规合理,这、这种地方怎么能比?”
姑娘柳眉一挑,显然有些不悦:“我们这儿怎么了?我们这地方不用讲那么多规矩,反倒是最遵循性情的地方,不少达官贵人在家里被规矩缠得受不了,来这找心心相印的红颜知己。”
“呵,说什么性情,只不过是耽溺皮相罢了。”
“好了好了,都别吵,”萧璟聿有些头大,他现在后悔让姑娘来调戏秦原了,“你们一个看重至情至性,一个要守规矩责任,都没有错嘛。”
那姑娘冷然一笑:“那这抉择要是摆在公子面前呢?你是选性情还是责任?”
“我……我,就不能两个都要吗!谁说明媒正娶的夫人不能交心倾情?”萧璟聿抬起头,虽然这是一个充斥着虚情假意的场所,但他这句话是出自肺腑的。
他为了失踪十几年的表妹长宁郡主不肯娶亲虚悬后位,既是对姑母的一家的愧疚,也是自己心底真心实意的承诺。
姑娘被他的回答惊住了,可看到那张稚气未脱的脸和赌气一样的神情,又竖起了扇子,轻笑道:“奴家不是不信世间会有此双全之事,但公子如今说这话,恐怕还早了一些。”
说完,她福身施礼款款退下,萧璟聿被莫名教训了一脸,也很郁闷,拖着秦原头也不回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