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江雯便行礼告退,她知道做到这一步已经足够,接着贵妃自己就会陷入嫉妒的泥淖之中。
果不其然,江雯刚离开殿门就听到里头传来了狠狠摔碎东西的声音。
郭贵妃气得把手边的被盘花瓶都砸了,在抓起一尊琉璃净瓶的时候,宫女连忙过去抱住了她的腿。
“娘娘息怒,这是陛下在您去年生日的时候特地送的西土进贡珍品,要是陛下问起可怎么好?为着个小丫头动怒不值得啊。”
贵妃正在气头上,一脚踹开了苦苦劝谏的人:“滚!谁说本宫是为那蹄子生气?她也配?本宫就摔给皇上看,我还怕他看不着呢!”
宫女无辜挨了一脚,吃疼捂住肚子,但还是坚持膝行到贵妃脚边,含泪劝道:“娘娘,如今后位虚悬,为的还是那不知死活的长宁郡主,奴婢知道您委屈,可是现下张婕妤膝下养着两位公主,许昭仪也有了喜,一个个梦都做到了天上,您不得不防着小人呐!”
“都是贱人!”贵妃恨恨骂了一句,但提起后宫局面更多的还是伤心,回身伏到坐塌上掩面哭了起来。
她本是国公之女,被先帝亲自指给当时还是五皇子的萧璟聿为妃,萧璟聿登基后,她本以为皇后之位非自己莫属,可成了九五之尊的男人迟迟不肯封后,各大典身边总是空着一个位置,虽然萧璟聿自有说辞,但这还是引发了许许多多猜想和野心。
整个后宫只有郭贵妃知道,萧璟聿后位虚悬是为了他命途多舛的表妹,失踪多年的长宁郡主。
这位郡主的生母大长公主是和先皇一母同胞的兄妹,小郡主刚刚诞生的时候,先皇就对那玉雪可爱的小团子疼爱有加,还不知是否玩笑地说过要指给年龄相差三岁的萧璟聿,要把她永远留在皇家。当时也还年幼的五皇子有没有当真这谁也说不清,但是宫变那年,小郡主是在萧璟聿面前被劫掠走的,这份愧疚没有在岁月中被冲淡,反而凝成了一个解不开的心结,后位也就成了弥补愧疚的承诺。
“娘娘,您别太难过,当心身子。”宫女心疼地轻抚贵妃的背。
“当心什么?我活着还不如一个不知死活的人!”贵妃赌气道,然后被马上捂住了嘴。
“娘娘慎言,这话可不能传到陛下耳朵里。您听奴婢一句劝,现在只要小心守着您的位置就可以了。说句不好听的,陛下要找郡主,说不准得上穷碧落下黄泉,几年找不着继续找,十几年、几十年难道还坚持找下去吗?后位不可能总是虚悬,娘娘父兄在前朝也一直用心,等陛下被劝动了,皇后的第一人选还是您。”
贵妃终于被安慰好了些,擦着眼泪继续问道:“那、那今天送进宫的贱人呢?”
旁边立侍的人眉头皱了起来:“她还是值得关注一二的,江小姐的话不中听,可有一句说得对,那丫头背后可是大长公主和贺家。历史上皇亲大臣给帝王进贡美人以固宠的例子屡见不鲜,何况陛下向来与大长公主亲厚,她还是长宁郡主的母亲……”
说到这,贵妃感到背后冒起一阵寒意,然后便攥紧了手心眸色晦暗不明:“寄柔,你说得对,绝不能让那丫头称心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