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璟聿看到她那欣喜的神情,一时也觉得心中大畅:“好,姑母慈悲,就依你所言。”接着萧璟聿便吩咐随行的内侍去唤值守太医,贺延安枝枝也向两位贵人行礼后退了下去。
待贺延安与枝枝走远,萧流逸对眼前的年轻帝王道:“陛下,你给我举荐枝枝,不只是陪着我解闷逗乐这么简单吧?”
萧璟聿轻轻一笑,收回目光转向姑姑:“姑母明察,的确如此,否则我也不会向您引荐贺家大公子。”
“陛下很器重他?”萧流逸问。
“不错,”萧璟聿毫不讳言,“姑母也知道聿儿一直有意将云州彻底收归手上,威震北庭,完成父皇未竟的遗志,而贺延安恐怕就是这棋局中至关重要的一枚棋子。
萧流逸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所以陛下的意思是想让我照顾好枝枝,免了他的后顾之忧?”
“没错,姑母也看出来了,他们二人的情谊不一般。实际上贺延安一直待枝枝很好,带她入学堂,让她的学问见识远超一般女子,对她的寄望不言自明,可是他父亲,也就是贺家的现任当家却看不上枝枝的出身。姑母你知道吗,他因不敬父亲被罚离家思过一事也与枝枝有关。”
“竟还有这等事?看来这贺公子确实不是常人。”
“他和平庸保守的老父合不来不是什么特别意外的事,但他离家时只带了枝枝一人,个中意味不言自明。他找上我安排枝枝进宫时,首先是希望能够给枝枝一个庇护,这第二点他不说我也能看出来,是想要借宫里的东风,为枝枝抬一抬身份,如此,贺家就不会再有人轻视、欺侮她。我思前想后,整个宫里就姑母与我最亲近,而且慈悲悯善,是以想要把她交给您照顾。”
听了萧璟聿这番话,萧流逸已经完全明白了事情因由,也不得不感慨坐在帝位上要考虑的事竟有这样多。
“陛下请放心,深宫妇人无法为社稷立功,难得能为朝局略尽绵薄,定当尽心。”
萧璟聿见姑姑完全和自己一条心,甚是宽慰,又唤近侍进来吩咐抬一堆珍奇补品到大长公主在宫中的寓所,赏赐十分丰厚。
萧流逸推辞道:“这都是为人臣应进之份,哪里当得起陛下那么多赏赐。”
“姑母这样说就是见外了,”萧璟聿鼓起了双颊,神态像个孩子,“自家的亲人关照一下难道还有错吗?都说天家无情,姑母如此一心一意对我,我再不珍惜恐怕父皇都要怪罪。”
萧流逸忙拦住年少气盛的侄儿继续往下说:“诶,我领受就是了,陛下不要胡乱想那些。”
萧璟聿这下才现出满意的神情,两眼弯成新月,牙齿也笑得毫无顾忌地露出来,确实是一个帝王难得的放松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