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后宫的粉黛一样,后宫诸宫殿亦是各有韵致,各有命途,既有富丽堂皇的琼楼玉宇,也有无人问津的偏僻冷巷。
而现如今最受瞩目的便是占尽了风头的昭阳宫,尽管在肃穆和广博上较皇后的未央宫稍逊一筹,可在如今中宫缺位的情况下,其华贵程度甚至已经越了过去。它的主人郭贵妃亦是同样,在后宫中如夏日骄阳,无人敢犯颜相争。
可是艳冠后宫的贵妃娘娘现在却很不高兴,已经倚在坐塌的软垫上紧拧秀眉待了快一个时辰,期间还时不时长吁短叹,让一旁伺候的寄柔忧心不已。
“娘娘,”寄柔找了个借口上前想引她走出愁绪,“现在已经到了未时末,小厨房那边已经准备好,今日泡了上好的虫草,最是能益气补虚的。”
郭贵妃听了寄柔的话后眼中闪出一丝光彩,但很快又黯淡了下去:“叫小厨房以后都不要费心了,皇上有心躲着我,我再用心炖汤药能有什么用。”
见主人神色恹恹,寄柔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自上次环儿哭诉贵妃中了江雯的借刀杀人之计后,为求谨慎,她给父亲梁国公写了信问询,得到了回应是确实如此,而且郭夫人还敬告女儿不要花太多功夫在那些杂花野草身上,多用心笼络住皇上,尽快诞下龙子才是紧要之事。随信而来的还有许多珍贵药材,连做法和功效都详细写了,二老的用心和企盼不言自明。
为了不服父母期望,以及自己也存了一份小心思,郭贵妃铆足了劲钻研那张药膳单子,从早忙到晚,每餐都给皇上送上了凝聚自己心血的大补之药,见她忙得那么兴起,谁也不敢劝,但事与愿违,皇上好像越来越躲着她了,察觉到了这点的贵妃也变得怏怏不乐起来。
“娘娘,皇上未必是躲着您,”寄柔安慰道,“他是一国之君,日理万机,顾不到后宫也是常有的事,但皇上心里肯定是有娘娘的。”
“是有我还是有我父兄的爵禄和威望,谁又知道呢?”贵妃闷闷地说。
寄柔闻言心头一跳,连忙劝道:“娘娘慎言,皇上心里当然是有您的。”
贵妃似苦笑着看了寄柔一眼:“放心,我再怎么爱闹小性儿,这点分寸还是有的,这话出了殿门就不会再说。”
虽然贵妃给了保证,但寄柔还是无法完全信得过年轻骄纵的主人,仍是一脸忧色,而这时门外忽有小太监来报,说江驸马的千金在宫门外求见。
“来得正好,”贵妃柳眉一挑,“她拨弄了是非倒跑得干净,本宫还嫌没处寻她呢,传!”
不多时,江雯便在内侍的带领下来到了贵妃面前,此时她还不知道贵妃已托娘家人调查了自己,仍抱着驱虎吞狼的想法前来。
“娘娘,臣女给您请安了。”
“起来吧。”贵妃白皙的腕子轻轻一抬,嘴角噙着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江小姐今日大驾光临,所谓何事呀。”
“不敢当,臣女今日前来,当然是为了娘娘您。”江雯把准备好的说辞慢慢道来。
“听说那个小丫头已经到了大长公主殿下身边伺候,娘娘,这下您可不得不防了,皇上对殿下对此亲近,有道是近水楼台先得月,真发生了什么,可就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