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肯定地回答:“啊!三年前就没了呀!”
黎先生说:“请问您又是哪位呀?”
女人说:“我男人是他亲外甥,我婆婆是舅舅的亲姐姐。”
黎先生说:“杨老师身体一向不错,三年前的正月初五我还来看过老师的,那时候老师一点毛病没有,怎么说没就没了呢?”
女人说:“二月人就没了,我婆婆为了这事儿和我男人还吵了起来,就因为正月我男人理了发,二月舅舅就没了。我婆婆非说舅舅是我男人给妨死的。更气人的是,我婆婆竟然让我大姑姐的孩子每年正月理发,也想妨死我男人,但是她失败了。这说明什么?说明正月理发妨舅舅的说法是不成立的。”
我都差点听乐了,但是人家死了舅舅,在这里笑起来总是不礼貌的。
黎先生说:“怎么死的?什么病?”
女人说:“不知道什么病,我们来的时候,舅舅坐在炕上,就那么坐着死了。”
我和林穗同时大声问了句:“坐着?”
女人呆愣愣地回答了一句:“嗯!坐着啊!”
我知道,我们这是找对地方了,这毒药一定就出自这里,不过,他自作自受,这毒药终究是把自己也给害了。
林穗说:“能否请我们进去坐坐?”
女人再次打量了一番我们,当她看到陆英俊的时候,顿时露出了一脸的谄媚,她说:“还有位军爷啊!”
陆英俊说:“大嫂,带路吧。”
女人带着我们进了屋子的瞬间,我差点就吐了,这屋子里不是一般的臭。
这外屋的地上全是烂菜叶子,锅里放着碗筷也不刷,全是苍蝇围着嗡嗡嗡响着。就这眼前的女人出去也是花枝招展的,谁知道在家里这么埋汰啊!所以说啊,娶媳妇必须去她家看看才行,要是大街上随便看到一个,还真的不敢娶回家。
进屋就更过分了,炕上堆满了脏衣服,炕沿下全是破鞋,饭桌上一层油腻,有个暖壶,盖子却是打开的。这是倒光了水之后,就懒得盖了,反正里面都没有水了,不盖也不影响啥。不盖的话,烧了开水往里灌的时候就不用揭开了。
被子也是这个逻辑,全铺在炕上,早上叠被子也毫无意义,反正到了晚上还要铺展开。
炕上有一个小炕桌,炕桌上摆着一张很大的草纸,在草纸里摆着一只切好了的烤鸭和一些葱丝、干豆腐、甜面酱等。烤鸭吃了一半,剩下的都摆在草纸里,上面全是苍蝇。在炕桌的边上,还有一个酒精灯,这个酒精灯不知道做什么用的,按理说照明的话应该是煤油灯,酒精灯虽然没有油烟,但是酒精可不便宜。
在这臭烘烘的家里,没看到男人的身影,甚至连男人的痕迹都很少,只是在炕沿下有几双男人的破鞋代表着这里是有男主人的。
我说:“你家大哥呢?”
她笑笑说:“我有俩月没见到人了,鬼混去了,十有八九在畅春楼搂着哪个窑姐儿呢。”
我抽动了几下鼻子,我说:“你抽烟吗?”
女人这时候一笑,她从褥子底下拿出来一个烟枪,她坐在了炕上,靠着山墙,拿了火柴点了酒精灯,然后烤软了烟膏子,塞到了烟枪里抽了起来。她已经完全不顾矜持,把腿翘得高高的,露出来白白的大腿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