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得到了一个非常重要的线索,那就是这位干儿子能弄到整箱的老刀牌香烟。一般街上挎着香烟匣子卖烟的小贩最多就是拿上一条,也就是十盒。包括路边小卖店里,最多两条烟。
但是这一箱烟就是五十条,五百盒,这得抽多久啊!
回到了连春家里之后,林穗现场做了封条,把李寡妇家的大门给封了起来。
猴子是个喜欢看热闹的人,他进屋之后眼神飘忽,东张西望。随后他坐在炕沿上叹口气说:“杨先生死了之后,我们就抽不到便宜烟了。以前我都是从杨先生手里买烟,外面店里的老刀牌香烟要三个铜板一盒,但是杨先生手里的香烟两个铜板一盒。杨先生活着的时候,很多人都抽杨先生的老刀烟。”
我说:“杨先生还倒卖香烟吗?那可是违法的呀!”
猴子说:“也算不上卖,就是能和杨先生说上话的,杨先生就会匀一些给大家,杨先生说这是他儿子直接从进口商的津门码头仓库弄出来的,要比市面上便宜的多。我估计啊,两个铜板一盒杨先生还有赚头呢,一盒的本钱也就是一个铜板。杨先生赚钱赚多了去了。”
陆英俊说:“是不是白给你就对了。让你抽便宜烟,你还觉得人家赚你钱,你觉得这么想合适吗?”
猴子说:“他不赚钱凭啥卖给我烟啊,肯定赚钱。”
我说:“杨先生只是想让大家知道,他有门路弄到便宜香烟,他是个有用的人。”
猴子说:“无利不起早,他杨先生这么好心,干脆就白送给我两条烟,我才会觉得他是真的好人。”
林穗说:“你们这种人就不能惯着。”
连春这时候气得火冒三丈,过去往外推猴子,一直把猴子推出了家的大门,然后关上了大门。回来之后嘟嘟囔囔地说:“什么人呐这是!得便宜卖乖,穷鬼一个,我呸!”
说完,他拿起一个罐子,捧着说:“我得去买羊奶了,你们先坐着,我买了羊奶就回来,也就半个钟头。”
我们坐在椅子里,孩子放在炕上自己玩。
连春老婆一直挠头皮,喊着痒,然后让林穗给她看看头上是不是有虱子。
林穗一看,说这头上都是虱子。连春老婆找了个篦子,开始一下一下梳头发。下面铺了一张白纸,虱子噼里啪啦往下掉,掉一个就用指甲挤死一个,刮到最后,挤得她满手是血。
刮一遍不一定能刮干净,林穗就帮她一直刮了三遍,还有零星的虱子掉下来。
林穗说:“你这屋得做一次大扫除,然后消个毒。”
连春老婆说:“空上几个月就什么都没有了,明天我们就回老家住些日子,如果住得舒服就不回来了,在老家起几间房,踏踏实实过日子。都说平京城好,我也没觉得哪里好。”
林穗说:“这干儿子给杨先生一共弄了多少箱香烟你知道吗?从哪里弄来的,你知道吗?”
连春老婆摇摇头说:“我们来的时候舅舅已经死了,就坐在这炕上,倒是这炕桌上摆着一盒香烟,其它的没见到过了。”
林穗说:“是不是被人偷走了?家里不应该没有香烟的呀!”
连春老婆说:“有可能吧,毕竟人死了之后,到我们来这里善后,期间有挺长一段时间。”
林穗说:“杨先生到底什么时候死的,你们知道吗?”
连春老婆摇摇头说:“没人知道,他身边没人。不过我知道他放烟的地方。”
连春老婆下炕穿鞋,走到了一个高柜子前面伸手拉开了柜门,在上面有一个空间,刚好能放下一箱香烟。连春老婆说:“我们到了的时候,柜子的每个地方都是满的,唯独这里是空的,当时我就知道,这里一定有东西。现在想想,这里放的应该是香烟,只不过舅舅死后,家里来人了,一整箱香烟被人搬走了。”
林穗说:“谁会来呢?”
我这时候想了下,脑子里一下就有了猴子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