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英俊呵呵笑了起来,小声说:“你看出来了啊,其实我挺喜欢柳小姐的,可惜她是个寡妇。都说寡妇命不好。”
我摆着手说:“不不不,寡妇的男人才是命不好。那么好的女人,没命享受。”
陆英俊点头说:“也是。”
我说:“对了,有个问题想知道,力行社的刘站长似乎很给林小姐面子啊!包括陈署长,对林小姐的态度也很奇怪,这里面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吗?”
陆英俊说:“你看出来了啊,我也是最近才听大帅说起的,这林小姐的舅舅在金陵可是个大官,具体是个什么职务大帅没说,不过我能感觉出来,起码是能和总统一起开会的大人物。不然凭什么他们家能在平京开玛莉亚国际医院?”
我点点头说:“哦,这我就明白了,怪不得。”
陆英俊把头伸过来,小声说:“大帅为什么让我一直跟着林小姐?一方面是督察大案要案,另一方面,也是在为以后做铺垫。”
我呼出一口气说:“这太复杂了,比这个案子都要复杂。”
陆英俊小声说:“大帅可是一直惦记你呢,希望你能加入我们。大帅说了,你要是愿意参军,给你一个督察长的职位。这可是军中御史啊,所有的军官都归你监督调查。权利大得很啊!”
我说:“不是有宪兵队吗?怎么还有督察长呢?”
陆英俊说:“宪兵队管不到大帅这边,说白了,大帅名义上是归金陵国防管,但实际上还是在自治。宪兵队管不着我们华北军。再说了,我们能给自己找个爹吗?自己的问题自己管,就不麻烦他们了。怎么样?要不要来加入我们华北军?”
我摆摆手说:“还是算了,我就是个小郎中,我的本分就是给人看病。我有一种不好的感觉,这天下要乱啊!”
陆英俊点点头说:“是啊,就拿平京来说,得有多少股势力?首先,我们行营是最大的一股势力,然后就是宪兵队,力行社,红党,还有日本人,黑暗势力等等等等,小股势力数都数不过来。这要是不出事才怪了。没有一个强有力的势力能力压群雄,必定就会群魔乱舞。到最后倒霉的,一定是老百姓。蝎子,你有能力,跟我们干吧。”
我说:“我不行,我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把案子搞清楚,然后给黄花菜写封信,我也就完成任务了。偏偏这案子就是结不了,这老金就是抓不到。”
陆英俊说:“现在所有势力都在找老金,倒不是冲着案子去的,而是冲着老金手里那点钱去的。我保守估计,老金手里起码有一千小黄鱼。谁先找到,这笔钱就归谁。”
我说:“别人怎么知道老金手里有钱的?”
陆英俊嘿嘿笑着,用手指着自己的鼻子说:“我告诉他们的。”
我笑着说:“你这叫借刀杀人啊!”
陆英俊举着酒杯说:“喝酒喝酒!”
我看看表,已经夜里十点钟了。两瓶高粱酒也喝得快见底了,熟食还有不少,但是肚子已经吃圆了。
陆英俊这时候脱了衬衣,光着膀子举着酒杯。我也敞开了衣服,拿着蒲扇扇着我的肚子。我把怀表放到了桌子上,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肉放进嘴里,然后一杯酒倒进去,和肉一起在嘴里咀嚼着。
陆英俊把酒杯重重地放在桌子上,他说:“蝎子,你想在这里躲清静是不可能的,知道一句话吗?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我说:“我就是个郎中,在这里给人看相,治病,不图大富大贵,就图个平平安安。”
陆英俊说:“谈何容易啊!树欲静而风不止。”
这时候,一阵凉风从外面吹了进来,吹得我打了个冷战。
陆英俊起来到了窗户前,他一边关窗户,一边说:
一上高城万里愁,蒹葭杨柳似汀洲。
溪云初起日沉阁,山雨欲来风满楼。
我拿着酒杯接道:
鸟下绿芜秦苑夕,蝉鸣黄叶汉宫秋。
行人莫问当年事,故国东来渭水流。
陆英俊关完了窗户,回来坐在了椅子里,外面又下起了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