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墨凌霍地站起身来，几乎是想都不想就站在了鱼怜微的身前。

他高大的身躯在第一时间就挡住了老王妃直视向鱼怜微的眼神。

“母亲，您冷静些。”

萧墨凌微微抿了抿唇，有些难堪地面对着老王妃，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丝毫不想退让。

老王妃却倏然闭上了嘴唇，她默默地注视着面前的一双璧人，眼里终于泛起了沉沉的泪花。

她想到了往事，她终于从萧墨凌的身上看见了自己丈夫的影子。

老王妃开始困惑，自己到底为什么要把不该萧墨凌承担的事情，加注在他身上呢？

沉默了许久，她才带着些许哽咽地道：“你看，从前他也这么护过我……”

鱼怜微从萧墨凌的身后探出脑袋，素手拉了拉萧墨凌的衣角，示意自己没事。

又迅速地抽出一条干净柔软的丝绢递给老王妃，轻轻地顺着她的脊背拍着。

语气轻柔，哄小孩一样地道：“您看，您和老王爷的孩子身上一定有你们的影子，但是萧墨凌，就是萧墨凌呀。”

他可以像是老王爷一样英明神武，但是到底怎么做，他有自主选择权。

萧墨凌不是老王爷，更不是老王妃用来缅怀过去的一个手段。

“是吗……”老王妃愣愣地听着。

鱼怜微循循善诱，一双光光的眼睛十分朦胧可亲，笑眯眯地温柔道：“是的呀，老王爷爱您，萧墨凌也爱您，但是他们不是同一个人。”

不是同一个人，自然长得就不会相像。

萧墨凌只是老王爷的儿子，却无法给老王妃任何对亡夫的慰藉感情。

事情已经过去了那么久，活着的人，总归是要往前看。

这些道理，老王妃想了许多年都不曾想明白，今日却是被一位故人之女用力点醒。

“您没事吧……”

萧墨凌十分心疼地看着自己痛苦不堪的母亲，往前犹豫地走了一步，那双沉静黑眸里蕴藏着复杂无比的情绪。

老王妃的哽咽抽泣渐渐停止，一双青山绿水般清明的眼眸里终于掠起了一丝柔然。

她清明如水晶，冲萧墨凌缓缓地伸出了一只手。

那只手在岁月的侵蚀下已经不算是雪白如玉，可是依旧有修长的气度。

萧墨凌静静地盯着那双伸来的手，就像是在望向一支迟迟不肯抛来橄榄枝。

他瞥了一眼笑得像是一团春花的鱼怜微，终于缓缓勾起了唇角，同样伸手回握住了老王妃的手。

萧家的人不擅长深情，他只能轻轻地在老王妃的手背上拍了拍，低声地邀请道：“我要大婚了，您回来吧，母亲。”

老王妃哽咽了一下，沉沉地吐出一口浊气。

她只觉得这些年积郁在心中的难过和发愁，已经悄然散去。

她用力地点头，看向萧墨凌的眸中充满了愧疚。

老王爷的死，和她的孩子没有关系，这些年，她到底都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