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一队训练有素、装备精良的银甲护卫队沉默地从村庄鱼贯而出。
薄薄的雨丝撒在地上,并不能融化昨日大雪封城造成的冰霜,反而更添了阴冷和湿滑。
年轻的女子骑在一匹雪白的高头大马上,银白色的甲胄轻巧而又锐利,覆盖住她娇嫩的肌肤,只露出一双明艳动人的双眸。
白马身后坠着两匹孪生的青马,都是一等一的品相。
只是两匹马的性格迥然相异,张霄弄骑着的那匹乖巧温驯,就连尾巴也甩得不温不火,一双宛如大灯笼似的眼睛十分温柔。
而另一匹青马则活蹦乱跳,哪里冰霜多就爱蹦去哪里。
在它背上坐着的男人生了一张棱角分明的英俊脸庞,正是鱼戏。
鱼戏十分快乐地挑着眉梢,吹着口哨低声地喝彩道:“干得好!追风!继续跑啊追风!”
“这真的是……”
明明是出征蓟州城,为什么这鱼戏能这么开心?
张霄弄头疼地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却触碰到了冰凉刺骨的铠甲,这才想起来自己早就穿上了甲胄。
其实,要说是出征也并不准确。
因为并没有仗可以打。
大周朝已经乱了套了,光是管着一个长安城,皇帝便觉得力不从心。
更不要说是蓟州,蓟州属于鱼怜微的外祖家。
张霄弄只是去了一封信件,便得到了张家全家人的欢迎和支持。
不仅仅是丢失了好多天的大孙子能回来了,还带着未来的女皇一起回来了,实在是可喜可贺!
在这些欢迎的声音里面,尤其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老太君国公夫人最为欢迎。
鱼怜微左思右想,实在是担心,这位老夫人还是不忘想要塞人进她的后宫。
鱼戏曾经很是纳闷地问过张霄弄:“小表哥啊,要是咱们微微失败了,没能当上皇帝,你们这可就是谋反啊!”
张霄弄先是理了理自己的衣衫,这才温和地表示:“首先,我不是你表哥。其次,不要说这种丧气话。”
似乎对于鱼怜微,张霄弄和整个张家都有着无穷无尽的信任。
对于鱼怜微来说,虽说没能见到母亲,是她毕生的遗憾。
但是先皇后给她留下了一个十分得力的外祖家,这也算是最宝贵的财富。
在踏过郦国和大周朝的分界线的时候,鱼怜微只觉得浑身一轻。
从前会认为大周朝很有安全感,如今却只剩下了归属感。
所谓的安全感绝不是一个地方能给的,只能是自己给自己。
“你又不开心了,宿主!”
鱼戏驾着自己最喜欢的青马追风,追到了鱼怜微的身边,微微挑起眉毛看着她。
鱼怜微抿了抿红唇,不曾说话,一双漂亮的美眸目露坚毅之色,沉默寡言。
八百名精兵沉默寡言地迅速进驻进了张家,蓟州城默默地被偷天换日。
鱼怜微踏着漂亮的晚霞,一身瑰丽的雪色甲胄,踏进了多日不去的浅草居。
老夫人头上扎着抹额,精神已经好了很多。
她一看见鱼怜微,便亮起了混浊的双目,笑眯眯地招手道:“乖孙孙,你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