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掌柜有礼。”
看上去何掌柜已然是中年左右,他撩袍坐下,看了看沈天金又看了看秦东陌,最后将视线落在了沈天金的身上,“听说,你想见我。”
就这洞察之力,沈天金勾了勾嘴角,看来自己说不定真的是碰到了一个好机会。
“是。这几日德信行想必上门的顾客不多吧?”
何掌柜没有否认,“你是如何得知的,可是有伙计告诉你?”
“不必伙计告诉,我早前来过德信行,粗略看了看近来德信行出售的货物,多是些皮料,想必应该是去年没有售出的,我还问过伙计,价格也是比往年要便宜了不少,但即便如此,仍旧销路不畅,掌柜的可曾想过,是何原因?”
沈天金说起这些的时候头头是道,引得秦东陌目不转睛地看向他。
说到了最后,连秦东陌都感觉出来,何掌柜的脸色不好。
他们可是来这里谈生意的,现在惹得人家不悦,这生意怕是要遭。
何掌柜冷哼了一声,“听说近日集市那几个鞣皮匠卖了不少的下等皮子,不过他们赚的也就是一笔快财,等到拿回去家去穿过一冬,便知道那便宜要不得。到时候不还是要来我们德信行,买这些好的皮料?”
“何掌柜说的是,可等他们反应过来,怕也是明年开春的事情了,这余下的半个年头,不光店伙计们要吃饭开月银,年底的时候,想必何掌柜还要跟东家报账吧?”
沈天金的话说完,何掌柜的脸色铁青一般,一旁的秦东陌想要出言提醒沈天金,虽说做不成买卖,可别日后见了面成为仇人,可看着沈天金从容不迫的样子,他硬是没有说出来。
片刻的沉默之后,何掌柜的目光直视沈天金,“你与我说这些,心中想必已经想好如何帮我改变此时的局势了?”
沈天金最喜欢的事情,就是跟聪明人做生意。
“何掌柜请看,改变的玄机,就在这里。”
三个人目光最终都落在了桌上,何掌柜拿起皮子反复看了几次,最终将它撂下,“这皮子的成色入不了我的眼,倒是这鞣制的手法不错,可到底还是差强人意。”
“跟何掌柜铺子里挂着的那些四五两一块的皮子比不了,想问何掌柜,这皮子跟集市上那些相比,又做如何?”
“自然是比集市上的要好许多。只不过,我德信行不屑与他们相比,那是自掉身价。”
沈天金很欣赏何掌柜这种只卖好货的品质,“何掌柜,酒香也怕巷子深,更何况许多来县里买货的人,都不大敢进咱们德信行的门呢。”
“你这是何意?”
“一分价钱一份货是没错,可现如今在百姓们心中,德信行里的东西是他们买不起的东西,若是这样只怕无人敢上门。”
通过这段时间的“代卖代购”,沈天金也发现了德信行的问题,许多平头百姓和猎户们是不会选择来这里,就如同三叔和秦东陌一样,连上门都不会上。
而沈天金仔细看过德信行的东西,也并非都是土豪乡绅们青睐的,虽说那些人会让管家到这里采买,可能相中的却也不多。
这便是为何,前些日子那店伙计看着他的狐皮就眼睛冒光,正是因为他们缺优质的好东西卖给富人,而一般百姓又不会来这里采买。
说好听一点就是中等品质,说得难听一些,那就是不上不下。
即便是这些话沈天金都没有说出口,可何掌柜心中早就已经知晓这些,铺子的症结不需要人来说,他现在缺得是应对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