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的眼神之中明显多了一丝怒意,“不准胡说八道,一边玩去!”
那孩子显然是被二叔吓到了,转过身就跑了。
沈天金将地上的孩子拉起来,“没事了,他们都走了。”
男孩抬起头,脸上是黑乎乎的泪痕,“他们说我是傻子。”
沈天金一怔,倒是二叔蹲下身子,“他们胡说的,日后你别跟他们玩,他们才是傻子。”
男孩点了点头,“谢谢,叔。”
说完之后,也边擦眼泪边往另外的方向走去。
沈二站在原地看了好久,沈天金也不是看不出他的心事,等到二叔回过神,他才开口问道,
“二叔,要不然我带着天沐去县城瞧瞧,华大夫也算是医术圣手,或许跟四弟那般……”
也不等他说完,二叔便摇了摇头,“不必了,四郎那是后天生的病,天沐与他不同,天沐是一生下来就这样的,我和你二婶早就认命了,不必了。”
听着他说了两次“不必了”,沈天金总觉得二叔整个人一下子变得苍老了起来。
沈家三房之中,最聪明的就是二叔一家,不光是二叔,连二婶也比其他两房媳妇要聪明,知道什么时候说什么样的话,更知道该做什么事,不该做什么事。
可就是这种聪慧,反倒让他们放弃了对沈天沐所有的期望。
也或许是,不想失望吧。
“二叔,过些日子我带着天沐去看看,若是华大夫说看不好,就日后去城里看,再不济还有京都。就算是真的都看不好了,我沈天金过得日子,我二弟也都过得。”
沈二抬起眼,他似乎是在甄别沈天金说话的诚意,很快他微微阖上眼睛,“天金,你有这份心思就行。你二弟跟着我和你二婶,只要我俩活着一日,就让他自由一日,若是我俩走了,就让他跟我俩一道走。”
说完,他就迈步往前走去。
沈天金没想到,二叔和二婶竟是想到这般长远,竟是将天沐的一生都安排好了。
他看向二叔的身影,总觉得多了一丝悲凉。
他迈步跟上,就听到二叔在前面开口道,
“天金,不是二叔不相信你。从商这条路难走,不是走个几年就能看出什么的,不过你奶那边你放心,你只管往前走着,最差有你二叔给你兜底。”
沈天金顿时就想起他爹当初讲得故事,他们三个兄弟里面,最有担当的一直都是沈家老二。
不知为何,他心中顿时暖了起来。
在那个漫长的现代梦中,他的身边虎狼环伺,从未有一个长辈如同他这般,如同爹和三叔这般。
“二叔,你放心,咱们沈家一块往前走。”
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走着,谁都没有说话,可都觉得彼此的距离近了不少。
“这泥瓦匠姓谭,平日大家都管他叫谭瓦匠。不爱与人说话,乡亲们总爱说他乱要银钱,可我看过他盖得屋子,的确不错。”
听完二叔说的,沈天金也算是对谭瓦匠有了些了解,“他盖得屋子,是在拢山沟村吗?”
“说来,你也见过的。”
“我也见过?”
“对,谢府当初就是请他去盖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