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通拢山沟村与县城的往来,让村里的乡亲们能够如我这般,想什么时候去县城,便什么时候去县城,过他们本就应该过上的日子。”
“沈天金,你日后靠什么营生?”
沈天金明白,谢老夫人是觉得若是路修通了,他的营生便断了。
他淡然笑了笑,“沈天金志非只在于此。”
再一次的沉默袭来,沈天金依旧不语,他觉得,谢老夫人心中应当已经有了决断。
很快,谢老夫人睁开了眼睛,她不再如同方才那般看上去有些疲惫,苍老的眸子之中闪烁着神采。
“沈天金,我知你胸中有鸿鹄之志,可人这一生最大的忌讳便是自视甚高,沈家世世代代都在拢山沟村中,你若是想出人头地早晚都要离开这里,可你别忘了,这里到底是沈家的根。”
沈天金面上依旧是淡淡地笑意,“树根生于泥土之中,树干却长与日头之下,做人不能忘本这个道理沈天金必将牢记于心。”
“修路一事,我心中已有打算,你不必再多说了。”谢老夫人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听闻沈家过些日子上梁,老身年岁已大,实在不便上门礼贺。”
“自然不敢劳老夫人亲临。”
谢老夫人抬眼看了看他,仿佛是从牙缝里面挤出了这句话,“谢府便由谢墨之代为上门恭贺。”
原本沈天金以为谢老夫人会让谢管家去,可没想到竟是让不怎么出门的谢墨之来了。
谢墨之到底是谢府的少爷,身份自然比谢管家更为尊贵。
在上梁这件事上,老夫人是给足了沈天金脸面。
“多谢老夫人。”
说完了这些,谢老夫人仿佛已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她抬了抬手,“若是没什么事情,你就先回吧,老身也累了。”
沈天金见过礼之后,离开了堂屋。
见他走了,杏姑才赶忙又给谢老夫人揉起肩膀来。
此时的谢老夫人已经没有方才的气势,她半合着眼睛,好一会儿才开口,不知是自言自语,还是在问杏姑。
“我是不是老了。”
她早就已经习惯于掌管谢府的一切,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将谢府扛在了自己的双肩上,事无巨细都要想到十分透彻。
真到了她应当要放下的时候,她的心里却怎么都放不下了。
“小姐。”
杏姑是谢老夫人的陪嫁丫鬟,偶尔私底下的时候,还是会用从前的旧称。
“你都辛苦大半辈子了,或许也应该休息休息,看看儿孙们会如何去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