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天沐他们调查了,这个钱掌柜可能才是背后的始作俑者。若是没有他,咱们的地也不会现在颗粒无收,而且他还买凶杀人……”
即便沈天金已经在很耐心地列举钱掌柜的罪状,可是周氏的脸上始终带着一种紧张的神色。
“天金,你说的这些奶不知道,但是奶知道,你们两兄弟,这么去状告人家钱掌柜,那就是鸡蛋碰石头啊。”周氏眉头紧皱,眼神也急切了起来。
看来,沈天金一开始想得没错,奶就是极力反对这件事的。
“奶,现如今都已经到了这个节骨眼,咱们不告也不成了。”
“怎么不成。”周氏伸手拉住沈天金,“这钱掌柜的金玉行在县城那是多少年了,深深扎根在咱们丰天县,县令都换过多少茬了,这金玉行还在这。天金,你听奶一句劝,这样的地头蛇,咱们不能惹啊。”
沈天金只觉得听到之后眉心突突地跳,“奶,今日在衙门,县令都已经将钱掌柜抓了,过两日就要升堂,已经不是咱们说告不告的事情了。”
“抓起来了?”周氏的脸上先是闪过一阵怀疑,但很快又冷笑了一声,“就算是抓起来了,那也是早晚会放出来的。这金玉行不光是在县里,就算是放到城里,人家也是树大根深,你们别胡闹。”
“奶,再树大根深的人,也不能这么草菅人命。”
“人命怎么了?”周氏的眼睛都立起来了,“在这些人眼里,咱们的命就跟外面的草一样,想踩就踩,想拔就拔。天金,你也是咱们沈家的主心骨了,你不能由着天沐在外面胡闹,这可是给咱们沈家,甚至咱们村子都要惹灾的事情啊。”
沈天金能够理解奶的这种怕事的心里,但他没想到,奶竟然已经怕到这个地步。
先不说是不是以卵击石,她甚至连想的念头都没有,这是一种怎样的压迫力。
“奶,这事情你就别操心了。”
“我怎么不操心!”周氏越说越生气,“你们以为这官司打得就是你们两个人?你们还年轻,初生牛犊不怕虎,可你们也得听听老人家的话啊。”
越说下去,沈天金觉得周氏越是偏激,奶的年纪也大了,他没指望三言两语就能够让她改变看法,
“奶,这事我会去跟天沐说得,你注意身体,先休息好才行啊。”
“天金,这事情不是小事。你明日就将天沐叫回来,我要好好看看他,究竟是怎么回事。”
“知道了,奶。”
等到沈天金回了屋子,陈氏和沈大正在床上唠嗑,见他回来也就停下了。
沈大照着床边磕了磕烟袋子,“你奶找你啥事儿?”
“就是问问。”
“问啥?”
沈天金原本没打算说,可沈大这是打破砂锅问到底,“钱掌柜的案子。”
“天金,你们到底是个啥打算?抓了张蛟还不打算放手吗?”
听爹说话的这个意思,看来之前奶肯定是与他说过什么了,毕竟两个人的口味都这么相似。
陈氏在一旁看着没说话,但样子似乎眼中也都是担忧之色。
这是沈天金没想到的,他们在衙门上打赢了一场胜仗,可家中每个人的脸色都越发难堪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