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天水沉默了好一会儿，他的眼神之中闪烁着一丝的不确定。

而沈天沐则像是一个十分有耐心的猎人，只是在一旁等着，甚至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催促他。

最后，沈天水微微抬了抬眸，“天火。”

沈天沐是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他竟然提起了沈天火的名字。

两个人是沈家唯一的双胞胎，除了样貌相似之外，性格可谓是截然相反，一个如火般炽热，而另一个则入水样阴沉。

在这个时代中，沈天火很早就离开沈家去当兵了，沈天沐略带疑惑地问道：“天火不是早年就去当兵了，你回不回去跟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沈天水冷笑了一声，“你难道是真的没想过？为何沈天火会去当兵！”

这话并非是疑问句，反倒是一句质问。

沈天火去当兵的那年乃是大同王朝招兵最凶猛的一年，更是因为外忧内患不断，所以才在民间招兵。

那时的大同国力强盛，凡事主动参军的，家中都可以领三人一整年的口粮。

而这一整年的口粮，养活了当时沈家全部的人……

换句话说，沈天火是为了整个沈家才去当了兵，而现在生死未卜，这么多年来音信全无。

这件事情大家都选择闭口不提，是因为不管是谁提起了，都会难免在心中猜测，沈天火必然是已经战死沙场。

毕竟如今战事早就已经停止，该返乡的也早就返了乡。

“这也不能怪沈家，毕竟那个时候，我们谁都活的浑浑噩噩，没有一个能站出来拿办法的人。”

沈天水嘴角扯出一抹残忍的笑意，“我并非是怪沈家，也不想怪送沈天火上战场的爹和娘。我只想怪自己，若不是那些年我的身子拖垮了整个沈家，天火不必出去卖命。”

纵然兄弟两个人性格不同，可他们却是几兄弟之中关系最为亲密的。

沈天水心中的这个结是死结，不是凭借沈天沐三言两语就能够解开的。

“那你总不能永远都不回沈家了吧？”

“至少在我想清楚之前，应该不会回去了。”沈天水的目光看向别处，“更何况家中有你和老大，我也没什么不放心的。”

沈天沐知道，自己即便是出言相劝，也没什么可能让沈天水回心转意，

“既然你留在书院，那就认真读书便是，家中一切有我们照应。三婶十分惦记你，更是托我带来了不少东西，你若是得空了，回去看看也是好的。”

沈天水没说话，知道今日的对话也就告一段落了，沈天沐也不留下继续耽误他，站起身就准备离开。

“对了。”沈天水突然想起些什么，“我这里倒是有两本书，你不妨拿回去看看。”

他抬起手，从一旁摞着的书堆中，轻车熟路地抽出了两本，怎么看都不像是随手拿的，反倒是像准备了许久，就放在那里。

沈天沐接过来看了看，一本是关于当下植物药草类的书，还有一本是一些稀奇菜样的制作梗概。

光是看了个大概，沈天沐也明白，一本是给他的，另外一本是给六六的。

将书仔细放在怀中，沈天沐抬头看他，“你若是心中想着六六，还是去看看她才好，前些日子她还说着，想念四哥哥了。”

沈天水原本放在桌上的双手微微动了动，“她当真说了？”

“我骗你作甚，走了。”

说完之后，沈天沐头也不回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