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奔匍匐在地上,瞪大双眼惊恐地看着慕清欢,因为他清晰地感觉到,落在自己身上的威压竟然越来越重了。
原来刚才那如泰山压顶一般的感觉,还不是对方全部的实力么?
更可怕的是,现在他不仅要承受五脏因受重压而接近破裂的剧痛,还发现自己的血液竟然在逐渐凝固,心脏也越跳越慢了。
就好像…整个身体正在慢慢地被冻结住一样!
这让他既震惊又惶恐,生平第一次对自己的贪婪和自大感到了后悔,或许他应该等彻底摸清对方的底细再动手的…
但更让他想不通的是,在暗中埋伏的那些人怎么还不出来?
慕清欢冷冷地看着雷奔,直到在神识里听到了小狼的回复,她才松了一口气,而后慢慢地抬起了手掌…
这个让雷奔觉得漫长又煎熬的过程,其实也不过是短短的一盏茶罢了,然而,就在慕清欢准备出手给他致命一击时,一个意外的情况发生了。
只见一道从头到脚都包裹在黑色斗篷中的身影,突然从她身旁飞掠而过,带走了雷奔。
“主人,穷寇莫追、小心有诈!”小狼及时出声叫住了她。
得救后,雷奔不死心地指了指慕清欢的方向,不知是不是那黑衣人对他说了什么,只见他再次露出了惊愕的表情…
待二楼只剩下慕清欢一人时,小狼才从虚空中现出身形,低沉中带着沙哑的嗓音在她身后响起:
“刚才那个黑衣人是一位圣阶强者,且用了隐身类的法宝,只是不知为何,他似乎在忌惮着主人您…”
闻言,慕清欢的反应却是转身弯腰,平静地抱起了如同小奶狗一般的小狼,撸了好一会儿后,才淡淡地说了三个字:“我知道。”
小狼:“……”
当天夜里,子时已过,慕清欢却依然抱着小狼坐在客栈的厢房中,似乎正在等待着什么人。
客栈的其他人包括掌柜的在内,都被集中在了一楼,并处于蛟蛟的看管之下,所以整个二楼只有她一个人在。
不多时,一道黑色的身影如鬼魅一般,推开紧闭的窗户,悄然进入了房间。
在看清烛火摇曳中,慕清欢那张退去面具的真容时,黑衣人不禁浑身一震。
而后深深地看了一眼她怀中的小狼,又定定地凝视了她片刻,这才自己摘掉了斗篷的兜帽,单膝跪地并低声禀道:
“雷族第一百三十二代族长,雷向觉叩见吾主!”说完,便恭恭敬敬地以额触地,向她磕了一个头。
雷向觉与木峦祁是同时期的人物,实力、身份和地位都不相上下,所以他的这个磕头,其实有向她赔罪之意。
“雷奔是你什么人?”慕清欢淡淡地扫了他一眼便问道,却并没有叫他起身。
闻言,雷向觉心里一惊,继而一双素来锐利警觉的眼眸中,罕见地闪过了一抹尴尬和迟疑。
虽说他对眼前的这个小姑娘并不了解,却也知道,对方不会平白无故地问出这句话。
所以再说什么雷奔只是他雷族旁系的一个普通子弟,怕是不行的,他今日亲自出面救人,已经能说明太多的问题了。
于是,他思虑再三,面色也越来越难堪,却还是吞吞吐吐地道出了实情:“他…他其实是、是属下的儿子。”
雷向觉既然是木峦祁的同时期之人,便少说也已两千多岁了,却还有个十七八岁的儿子,这可真是…
“雷族长果然是老当益壮啊,请起身入座吧!”慕清欢微笑着说道,表情中看不出丝毫的意外和惊讶。
雷向觉:“……谢吾主恩!”
看着眼前这张与雷奔有六七分相似的脸,虽不似木峦祁那般鹤发白须,却也已经有了岁月的沧桑。
爷俩的身材相似度也颇高,只是这当爹的显然不拘言笑,而当儿子的却喜欢见人便堆出一脸的假笑…
在慕清欢那清湛湛的目光的打量下,雷向觉如坐针毡一般忐忑。
思忖片刻后,他决定由自己先开口,因为有些话,即使双方心知肚明,却也必须宣之于口才行,于是便听他说道:
“吾主,今日之事,属下想替小儿向您道歉,小儿无知…”
看到慕清欢摆手,雷向觉便自觉地闭上了嘴,而后便听对方语气冰冷中,带着讽刺地说道:
“这可不是什么无知,处心积虑地设下埋伏,想杀人夺宝也就算了,竟还出言污辱,什么废我灵根、做他暖床的小妾,便是给我的抬举?”
慕清欢每说一个字,雷向觉那张黝黑的老脸便白上一分,冷汗也不自觉地从脑门处开始往外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