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依附在慕清欢灵根上的光影同归,一夜之间竟然就不见了。
尽管那只是一块神器废料,却也已经成为了她身体的一部分,如今消失得这么莫名其妙,让她不禁有些担心了起来。
可是她在神识里问了小藤苗,也问了犬犬和蛟蛟,结果三个小家伙居然都说不知道,这情况实在太不可思议了!
不过慕清欢倒是也没有烦恼多久,便很快就知道了答案。
因为当她这边还在为“离家出走”的光影同归而忧心不已时,那边的月琴渺就已经骂开了,而对方所骂的内容…
等木峦祁等人听到动静跑过来时,他们前一晚刚刚商量好、要对慕清欢隐瞒到底的事,已经被她从月琴渺的骂声中听得清楚又明白了。
慕清欢张口结舌地听着,整个人从头到脚都是木的,有一瞬间好像连血液都不会流动了。
她找不到任何一个词来形容自己的心情,但这一刻她是感激月琴渺的,因为对方告诉了她,光修为她做的事,也告诉了她,那个阳光少年的下落。
不然她可能真的会被蒙在鼓里一辈子,永远都不知道有一个人为了她,已经奉献出了自己年轻和珍贵的生命。
她也可能会因为找不到光修而一直心中不安,毕竟对方是她打从心底里认定的朋友,她并不希望失去对方的消息。
月琴渺骂着骂着就又哭了起来,哭声悲伤又哀怨,可了解她的人却听得出来,她的心中已经没有恨了。
曾经那些让她变得面目全非、却又不知出处的恨,终于随着光修的消逝,而统统不见了,只留给了她一身空落落的疲惫。
听着月琴渺的哭声,慕清欢什么话也没说,只扬手将那几人身上的噬灵藤收了回来,然后转身就走,让身后的众人面面相觑,又都有些不知所措。
只有慕清欢自己知道,她之前抓月泰和月铿等三人,就是为了逼月琴渺在她自己的命与他们之间做选择,总之有一方是必须要死的。
说她假惺惺也好,说她自欺欺人也罢,她没有直接动手了结这几人,已经不再是最初那种害怕惹上麻烦的原因,而是不想让自己的手染上族人的鲜血罢了。
但就在刚才,她突然不想追究了,月琴渺和雷奔都是与光修有关之人,抹杀了他们,就等于抹杀了她与光修共同的记忆。
而让这些熟悉光修的人活着,是不是就可以多保留一些,光修在这个世界存在过的痕迹和证明呢?
她不知道自己的这个决定是对还是错,不知道自己将来会不会为此后悔,或者会不会给自己留下什么祸患,但现时当下,她想这么做,也就这么做了。
至于月泰等三人,既然连月琴渺与雷奔都被放过了,又何况他们这些本就不怎么相干的人呢?
正窃窃私语的众人并不知道,那个走得无比坚决的人,其实在转身的一瞬间就已经泪奔了。
木峦祁倒是看到了,却没有劝慰、也没有阻拦,而是默默地去替她办好后续的事,因为有些人,慕清欢看在光修的面子上可以放过,但他不能。
比如逼那五人用武道精神立誓,终生不得做出对慕清欢不利之事,否则必将遭受天谴,当然,最后为了活命,他们都不得不照做了。
再比如派人押着雷奔去雷族,让雷向觉以自己的心头血交换这个幼子的性命。
虽然要解开血契,用普通血就可以了,但心头血的效果会更佳。
而且风行云那边是个变数,所以用雷奔来作交换,算是做了一种比较靠谱的两手准备。
不过为了防止雷向觉在血液中做手脚,木峦祁就在雷奔的身上下了禁制,只有他本人才能解开。
他没有用雷奔来要挟雷向觉直接解开血契,是因为风险太大,对方的手段连他都防不胜防,所以装有小狼的天净骨瓷瓶绝不能交到对方的手上。
至于精神力与修为均超过雷向觉之人,在这片大陆上也不是没有,只不过能不能遇到,就要看慕清欢的运气了。
犬犬又不放心地对木峦祁嘱咐了几句,这才驮着蛟蛟去追自家主人了,而蛟蛟的脖子上挂着一块碧绿色的玉佩,那是木族的通讯玦。
慕清欢也是后来才知道,九大灵族各有各的联络术法。
例如月族人的魂玉,以及光族人所使用的那种类似于信号弹的玉佩等等,但若是要论其中最精密最强大的,还是要数木族的通讯玦。
当然,这种通讯玦也有缺陷,那便是使用之人必须有地阶以上的修为,这就是为何木氏兄妹当时无法用它来向木连城求救的原因。
慕清欢就像不知疲倦一般,一直走一直走,连续走了七天七夜,终于走出了光影千年山脉,来到了一个小镇上。
而犬犬带着蛟蛟跟在她身后,用威压替她开路,却不敢开口劝她停下来休息。
所以当她躺到客栈的床上时,才终于感觉到了一阵天旋地转,双脚的脚底也火辣辣的像着了火,浑身上下的骨头比散了架都更加的不听使唤。
七天七夜水米未进、也没有合过眼,加上没有运灵、完全靠体力在步行,所以她此时的身体已经严重透支,来不及交待一句就直接晕了过去。
吓得犬犬和蛟蛟赶紧放出精神力去查看她的状况,发现她只是过度劳累才虚脱的,并没有生命危险,这才松了一口气。